徒逢仍是一肚子闷气,“娘不知道,那徐广闻实在太气人了,他拿了东西也就算了,竟然还把儿臣拉下水,丝毫一点儿道义都不讲。”
元春在殿内跪下,听得上头恭亲王那一声娘,身子便是一颤。当今皇后娘家势弱,又是个懦弱的性格,膝下无子,但是按礼来说,恭亲王这一声娘是唤不得的。
“好了,逢儿,咱们吃一堑长一智,徐尚书是碰不得的,贾郎中可不就如你所愿了吗?”荣妃宠溺地笑道。
元春怔住了,贾郎中,莫不是她大伯贾恩侯不成?
贾元春下意识地抬起头去看,却是不小心和徒逢的视线对上了,徒逢的视线在她姣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而后轻笑着收回了眼神。
元春的眼眸底下泛起了涟漪,她垂眉顺眼,一副乖顺的模样,恭亲王府上只有一王妃,一侧妃,相比起fēng_liú的裕亲王来,后宅显然安宁不少,若是能进了恭亲王的眼,元春攥紧了手掌。
户部衙门。
不过一日的功夫,人情冷暖就足可看出来,往日还和贾赦有说有笑的官员此时一个个避贾赦和秦见深二人如同躲避饿虎猛兽一般。
陈旭冉撇了嘴笑了笑,这回贾赦还不栽个大跟头!
“许员外郎可……”贾赦刚叫住许员外郎,想问下记着各家亏欠银钱的账簿放在哪里,那许员外郎就像是被马蜂蜇到了一般,连连摆手,脸色都白了几分:“贾侍郎,我现正忙着呢,您轻便。”
话一说完,那许员外郎就好像怕贾赦不顾一切攥住了他一般,狼狈地跑走了。
陈旭冉毫不客气地放声大笑,其他簇拥他的官员也相随着笑了。
“贾郎中,陛下给你和侍郎大人的期限可是只有一个月,一个月后若是讨不回钱,贾郎中可就麻烦了。”陈旭冉只觉得吐气扬眉,上回贾赦可把他坑惨了,到现在那个烂铺面还砸在他手上呢。
“是啊,贾郎中不如多去烧烧香,也好给自己积德。”如是之前,这些人还不敢这么放肆,但是现在谁都知道贾恩侯滚蛋是迟早的事了,何必给他留颜面。
“是吗?我倒觉得你该去给烧香拜佛,毕竟你那儿子可是人家送来的。”贾赦双手负在身后,扬起唇角,戏谑地说道。
那人脸色一白,怒气冲冲地问道:“你这事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何大人不懂吗?”贾赦讥讽地看着那人泛青的眼底和虚浮的脚步,分明是个掏空了身子的纨绔子弟,这么多年满后院的莺莺燕燕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新纳了个小妾就生了个大胖儿子,之后就以七出之条把正妻给休了,结果一回头那正妻改嫁后一年生了对龙凤胎,那问题显而易见出在这人身上。
那人被贾赦说的面红耳赤,其他人听了,也觉得贾赦说的有道理,不由得用看绿帽王的眼神看着那人。
秦见深立在廊后,嘴角噙着一抹笑容,他原本还担心贾赦会被这些小人气到,现在看来他不把别人气死就算不错了。
赵四眼观鼻鼻观心,唉呀,这地板可真光滑,他绝对没看到他们家老爷对着人家贾郎中笑得一脸纵容。
“秦侍郎。”贾赦一回头,就瞧见秦见深含笑站在不远处,心里有些发虚,毕竟对方心里大概是觉得他是个君子,他的人设应该没崩吧?
秦见深微微颔首,“贾郎中过来,我正好有事找你。”
眼见秦见深瞧都不瞧他们,反倒带着贾赦离开了。
陈旭冉在地上啐了一口,呸!这两人迟早要倒霉,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横多久!
“这是刘主事,向来是他负责整理往年的账簿。”秦见深指着一年岁约莫二十左右的青年说道,那青年眉目生得清秀,眉眼间透露着几分机灵劲。
贾赦心知这大概是秦见深的心腹,便笑着打了招呼。
刘主事冲他笑了笑,道:“贾郎中方才是要找记载各家亏欠国库银钱的账簿吧,下官已经把那些账簿都整理出来了,一共十八本。”
“这么多?”贾赦略微惊诧地打量着桌子上摆着的账簿。
“是,各家向国库借银钱时并没有特意用一本册子记录下来,所以我们得从这些账簿来把数额整理出来。”刘主事笑眯眯地说道,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一件苦手的事。
赵四瞥了一眼桌子上摊开的一本账簿,在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后,当即觉得自己的眼睛几乎瞎了。
这十八本账簿得看到什么时候去?
“这十八本账簿我负责八本,刘主事负责六本,恩侯你负责四本吧。”秦见深想着贾赦到底进户部没多久,又是个坦荡荡的性子,若是分多了,说不定还会挑灯c,ao劳案牍。
贾赦沉默地看了秦见深一眼,他突然很好奇秦见深心目中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形象?他见多了人家把他当豺狼猛兽,便是在上辈子,也是怕他惧他的人多,冷不丁居然有人把他当成了朵盛世白莲花,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是蛮有趣的。
咳了一声,贾赦手握着拳头,隐瞒住唇角的笑意,“秦侍郎莫不是忘了,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十八本账簿固然繁杂,但是只要他扫一眼,一一记在脑海里,再从脑海里提取出来,压根不用费多长时间。
刘主事惊讶地看着贾赦,这过目不忘的本事往常也只是听闻过,没曾想,贾郎中竟有这本事。
秦见深缓了缓,才想起这事来,他的耳根微红,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是我记性不好,一时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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