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道:“我本来想着是慢慢熬,靠实绩升迁,没想到赶上了皇上肃清朝廷的好时候。若真进了吏部,升迁只怕比我预料之中的还要快,薛侍郎这么一闹,我怕是出不了翰林院了。”
吏部文选司主事的位置现在空悬,顾淮本来想出翰林院正好捡个便宜,但有顾淮因折子的事得罪人在前,受人攻讦,永恩伯府一干人等也顺便煽风点火,薛侍郎紧随其后,此事便只得作罢。
沈清月脑子里百转千回,沉默了一会子才道:“在翰林院也好。”
本来他前世就是在翰林院待了三年才去吏部。
她又道:“外祖父若是迁怒,我替你说情去。”
顾淮抓着沈清月的手直笑,眼睫半垂道:“放心罢,你外祖父比咱们看得清,不至于为了这点事责怪我。”
沈清月心安了些许,她又问顾淮:“永恩伯府最近如何?都没听到什么风声了。”
顾淮笑意微冷,道:“他们敢有什么风声?平南伯受罚之后,也算是杀鸡儆猴,胆子小的安分了,胆子大的蠢蠢欲动,又怕自己把柄叫人捏住受到牵连,都观望着呢。”
沈清月挑了挑眉毛,现在情形很乐观。
顾淮继续道:“吃空饷的事朝廷还在查,皇上派了督查御史出省。贪污军饷的事,你外祖父已经命人在户部里细查。还悄悄放出话来说,若自己招认的,则贪一千两为死罪,若不招认,依皇上发脾气的时候说的话,贪十两银子的便该杀头。”
也就是说,坦白从宽。
沈清月高兴得笑了笑,随即担忧道:“逼到这份上了,我怕他们狗急跳墙……”
顾淮搂紧了沈清月安抚道:“赵建安的事,我已经与你外祖父说了,舒家说,叫你我放心,赵家拿不到什么证据,除非你父亲亲自站出来承认,不过我想你父亲也没有这么糊涂。这事最多就是让流言乱传一阵子,随他们传去,当耳旁风就是了。”
沈清月当然知道沈世兴再怎么蠢,也不会做出这种事,而且他颇为虚伪,怕是宁死也不肯将陈年旧事公之于众。
但她还是很难过嫡母蔡氏去世了还要被人这般污蔑,可恨她只是个内宅女子,插手不了朝堂里的事,无法管住赵家人的嘴!
顾淮看出沈清月的失落,温声道:“怎么了?”
沈清月扯着嘴角勉强一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愧对嫡母。她给了我堂堂正正的嫡女身份,我……”
她哽咽一声,眼泪掉了下来,哭着道:“我却连她的名声都护不住,还要因我的缘故,害她死了都不得安宁,受人耻笑。”
顾淮轻轻地抚着沈清月的背,眸光暗了些许。
沈清月过了一会儿才擦掉眼泪,揭过了此事。
顾淮往沈清月身上靠过去,闭上眼道:“说起来,我连累你外祖父丢了吏部文选司的位置,别的倒没什么。”
旁人的指责,他向来不在乎。
顾淮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你父亲外放的事不影响,过几天吏部应该就可以将他外放了。”
沈清月不担心这个,她问顾淮:“替我父亲打点,顾家花了多少银子?”
顾淮一笑,调侃道:“也没有多少,比你送我的《寒梅图》多不了多少。”
“……”
沈清月都不知道顾淮什么时候学会揶揄人了!
她看着顾淮眼下轻微乌青的一片,还是心疼他累着了,她端起汤,看着顾淮喝完了才提着食盒离开。
明日她还是要抽空去见一见外祖父,她还是怕外祖父责怪顾淮。
夜里,顾淮子时才进屋睡觉,他上床的时候,沈清月早睡着了,他便自己睡自己的被子,没吵醒沈清月,而沈清月早起醒来的时候,顾淮早走了。
沈清月让罗妈妈去找胡掌柜传了话,胡掌柜天黑之前着人回了口信,说舒阁老近日不得闲,若沈清月与自家人亲近,随时可以去舒家。
但舒阁老未必在家。
沈清月有点摸不准,外祖父肯定知道她是为什么去的,便是真的忙,没有功夫见她,也会安抚一两句,怎么丝毫不提顾淮的事,难道是真生气了?所以不想见她。
沈清月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外面忽然有风声传出来,说她是蔡氏在沈家庄子上跟屠夫生的!
虽然是捕风捉影的事,但作为谈资,的确叫人惊奇,京中人并不把此事当真,却少不得拿此事调笑一二。
沈清月不大出门,不知道这些事,沈家的人却都知道了。
沈世兴外放的地方敲定了,是真定,他一看是真定他当年读书的地方,便耍起脾气来说,不去了!
沈清月当然知道沈世兴不去的原因,她恼恨沈世兴浪费顾淮的好心和精力,亲自去沈家跑了一趟。
父女两个又一次大眼瞪小眼,沈世兴被逼得没有办法,就哄着沈清月道:“清月,真定那地方我一贯水土不服,去了要命。我就在照磨所做个照磨就好。”
沈清月冷着脸道:“您可想好了?错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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