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顿了顿,继续质询被告:“这种抗心绞痛的药物,服用后切忌激烈运动,尤其是夫妻性/事,你在明知他要跟你上床的情况下,还让他使用这种药。从法律角度,你的行为属于……”
夏瑶霍然站起,“法官,控方使用了不合规的辩驳方式。”
法官叹了口气,对陈易澜说道:“头孢跟酒精大量反应会令人中毒,这已经是公共常识,但这种心脑药物服用后激烈运动致死,这一条远远不是共识,如果受害者是因为自己缘故而出了状况,那你这就是误导公众,制造谣言。不管是律师还是检察官,都不能逼被告承认这种非常识性的东西,你这算是某种程度的逼供,陈检。”
“对不起。”陈易澜说。
法官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幸好这只是一审,没有陪审团,否则绝对要中断。陈律师,跟底下两位检察长解释你的过失吧。”
陈易澜转了个身,面朝韩纵跟裴衡,“抱歉,我不该提这个问题,有损检察院威仪,被告姜医生没有找托辞或隐瞒实情,”她深深地鞠了一躬,“两位检察长,对不起。”
俩人都没什么表示,面上平平淡淡,但按规矩是要记进档案的,然后年检时扣掉三分。跟驾照一样,扣完一定分数,陈易澜会被吊销执照。
裴衡不知她心理测评不合格,马上要被取消检察资格,还是为她仕途着想,在庭审笔录上只随便记了些别的。
但韩纵想的却是,她刚硬不足,技巧有余,果然不适合这行,愈发不后悔那个抉择。
陈易澜不折不挠地继续:“从二十二岁到现在,你接触的病人有多少五十岁以上?百分之七十,还是更多?”
医生顺嘴一说:“大概百分之七十。”
陈易澜扬了扬手里的资料,“516个病人,其中400人超过五十岁,百分之八十。”
医生心虚地皱着眉,“这能说明什么?”
“姜医生,你每年只收五十个病人,其中四十个都是这种年纪的高官。”
“拜托,我是心理医生,一般上了年纪才会有心理问题,年轻人谁来啊?”
陈易澜举起手里一份报告,让所有人都看到,“2017年最新的心理疾病蓝皮书,未成年有心理问题占10,18到25岁,4;25到35,14;35到55,9;55之后,7。25到35才是高发段。”她又翻出另一份记录,“2015年,你拒绝了100个访客,而其中大部分都是四十岁以下的。”
医生听完,脸色白了白,“陈律师,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你的动机。是不是有点……偏好年长的?”
姜医生被她激地冷冷一笑,“我知道你想用哪个词。”
“哦,哪个?”
“恋父情结。”
陈易澜毫无波澜,“那你承认吗?”
“承认,”她脸色明显比之前糟糕,“但跟此案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陈易澜的气场又开始强烈,“我的当事人告诉我,她跟老公原本很相爱,但自从接受了你的心理治疗,他丈夫变得越来越阴郁,回来也不跟她交流。”
姜医生很不屑,“哦,老公这么爱她的话,为什么还出去玩别的女人?这未免太没有说服力。”
“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找年纪大的官员,你的动机到底是什么,”陈易澜缓缓拿出一个证物袋,“我在另一个嫌疑人身上,检到了你的指纹。”
这话一出,可不止姜医生“咯噔”一下,整个人如坠冰窖,连夏瑶都很诧异,照理说委托人对律师不该有所隐瞒,但姜医生从没跟她提过这个。她顿时很怕自己折在这上头。
而对另外两个检察官来说,无疑是新的重大发现。
韩纵不动声色,也不吭声,裴衡问道:“哪个嫌疑人?”
陈易澜缓缓吐出一个名字,“安琪。”这是去医院看望这个可怜女孩时,额外的发现。
“姜医生,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跟一个妓/女有联系?”
对方深吸一口气,“医疗援助。”
“也就是说,你这回第一次见她,是吗?”
看出医生想点头,陈易澜好心提醒:“别撒谎,一旦被拆穿,可就惨了。”
于是医生只得停下,然后咬着嘴唇不说话。被告这样长久的沉默,几乎预示着局势已经开始扭转。陈易澜耐心地等着。
“是,我以前就认识她,认识妓/女,还有……各种年长的官员。”姜医生似乎已经认输,有气无力地说出这番话。
“看来这可能就是你的动机,”陈易澜慢条斯理,眉目间充满凛然之气,“现在,我以检察官的身份,怀疑你同样参与了这场性贿赂,你这位心理医生,甚至可能是重要媒介。姜女士,请无条件配合检察院的后续调查,一旦确认,那么这场事故将从过失杀人变成蓄意谋杀,待审。”
她一个女的,说出这番话竟极为铿锵有力,气势几乎不输法官,一时间鸦雀无声。
夏瑶突然站起,“报告法官,我的当事人现在脑子不太清楚,事情不是这样的,她是以前就见过安琪,但并不是认识,她搞错了!”
这种提示已经十分明显,可惜,姜医生像是完全放弃挣扎,并没有予以理会。
“你说话啊!”夏瑶用力抓着她的手。
陈易澜都没有再管,摞起卷宗,兀自离开。局长夫人从原告席下来,哭着将她抱住。
不过她只淡淡地弯了下嘴角,“还要待查。”
韩纵跟裴衡,不约而同地眉头都有点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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