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人去城里寻找客栈了。
一行人则在船上收拾行李,虽只下船小住两日,但女眷出行不便,一应物事都需收拾妥当。
见桑梓满满的收了两大箱,徐婉真无奈笑道:“你家小姐我又不是出嫁,你收拾那么多干嘛?”
一旁郑嬷嬷肃然道:“小姐可不能如此戏言,闺阁千金岂能将出嫁挂在嘴边?”
徐婉真施礼听训:“婉真知道了。”郑嬷嬷侧身受了半礼。
作为徐婉真的教养嬷嬷,郑嬷嬷地位超然,除日常教授礼仪举止,小姐有不当言行,是可以立即训斥的。
桑梓见徐婉真挨训,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指着未盖上的箱笼道:“小姐,你看。住客栈,被褥枕头总是需要的吧?”
又指着箱笼里的物品一一道来:“这披风、帷帽需得备一套,如若有用,现买可买不到称心如意的。还有寝衣、衫裙、袄子、鞋袜,冬衣本就厚重,这就装了一箱。苏三爷给的药匣子也得带着,总不能什么都去麻烦苏三爷。这妆镜、梳妆匣子,哪一样能少了?”
桑梓振振有词,又看向舱房内的陈设,道:“这熏香球也得带上,睡觉前需得熏一熏床榻。”
徐婉真道:“好吧,箱笼里面的都依你。既是放不下,那熏香球就别带了,我哪有这么娇贵。”
郑嬷嬷正色道:“千金小姐,就得养尊处优,才能养出尊贵气质。京里的嫡出小姐,按例有四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一个奶嬷嬷一个教养嬷嬷这等配置,哪一位出门不是前呼后拥的排场?这些做派,不光是为了做给别人看,更多的是让小姐自矜身份。您虽然只是商户人家的小姐,但曾祖父为前国子监祭酒,如今涂家大舅公官至五品,任国子监博士,一门清贵。到了涂家,表兄妹都看着你,不能有任何行差踏错。”
这番饭让徐婉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啊,之前自己只顾着想京城内的权贵势力了。
可放在眼下,在入京后首先要打交道的,是涂家的表姐表弟们。自己还是太自以为是了,用现代的经验来看待如今,幸好有郑嬷嬷提醒。
在高芒王朝,女儿家的闺誉相当重要,如果连自家亲戚的认可都不能获得,何谈踏足京城权贵交际圈子?徐婉真郑重地朝郑嬷嬷施了一礼,道:“是,婉真多谢郑嬷嬷提醒。”
郑嬷嬷见她受教,心下甚慰。在宫内几十年,宫外又教授女学生,不要说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宫妃她也见过许多。
且不说长相,单论性情,有骄纵的、有温婉的、有知礼的、有跋扈的、有天真的,可像徐婉真这样,懂得尊重他人、面上冷清骨子里又藏着坚毅,不盲从却能听取意见的,就只得她一个。
这个学生,她是相中了的,现在是越看越满意。
最后,又多收了一个小箱子,将熏香球、泡浴所用的药粉香膏都收进去。桑梓服侍徐婉真穿好披风,将帷帽拿在手中,一行人才去往徐老夫人的舱房,等待下船。
徐老夫人的舱房内,熙熙攘攘站了一地的人。徐文宇腻在她怀里,见徐婉真进来,笑眯眯地叫道:“阿姐!”
见众人还没有下船的动静,徐婉真解下披风交给桑梓,坐到徐老夫人一旁,轻轻地给她捶腿。
门外有人求见,玉露前去应了,带他进来,正是前往寻找客栈的小厮徐乐安。
徐乐安从小卖身进府,如今已是十六岁的少年了,长相普通,同样的竹青色下人衣裳穿在他身上显得精精干干。
办事能力强,在一众小厮中能力突出,原来为徐家干了一辈子的徐老管家收了他做徒弟。这次上京,徐老夫人体恤老管家年岁已高,又在苏州城有一大家子人口,便放了身契给他,还给了安家银子,让徐老管家能安享晚年。
徐乐安孤身一人,连父母是谁都不记得,无牵无挂,带着他上京,也有栽培他的意思。
徐乐安上前打了个千,道:“回老夫人的话,扬州城在下个月初要举办一场三年一度的花魁大赛。江南道上的各楼各坊都出动了当家花魁,远在金陵秦淮河上的画舫也在南下,此刻都在往扬州城内聚集。眼下文人雅士闻风而动,各路豪商各显身手,好一些的客栈、园子,都被包下。小人原本打算租下瓜州湾‘听风院’的一处院子,如今全都客满。只得在扬州内找了一家‘沁竹茶园’,本是盐商们商谈生意的场所,如今见客多,便改了些院子来临时接待客人。”
这番话条理清楚,讲述了眼下的境况,并提供了解决办法,不愧是老管家的亲收徒弟。徐婉真心下暗暗点头,徐乐安这等人才,在现代那也是高管精英一族。
徐老夫人皱眉问道:“怎么就赶巧了?茶园的话,我们女眷多,会不会不方便?”
徐乐安回话道:“请老夫人放心,茶园原本就是三进的院子,不在闹市。这次改的客院小人前去看过,是一个独立的院子,从玉带河上的后门出入,不用经过前院。院子不大,只有五间厢房,但胜在安静清幽,主子们住进去足够了。”
徐老夫人闻言放心不少,道:“既然如此,那另一条船上的婆子小厮这两日便住在船上。你且下去安排。”
从瓜州湾码头到“沁竹茶园”,虽然都有河道,但并不相通。需得先下船乘坐马车,到城内河道了再转为小船进入玉带河,才能抵达。又是女眷居多,颇要费一些周折。这些事情徐乐安自去安排不提。
念着其余的下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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