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了?还要我不要担心你,恩?结果呢?结果就是一个人离开我,连家也不要回了?!”
心里一股怒意直往上窜,逼得唐易捏住她下巴的手指又忍不住用力了三分,表情终于不受控制地变得凶狠起来。
“纪以宁,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学会了对我说谎?”
这种质问不是不让人反感的。
纪以宁动了动唇,心底下意识地就辩驳:是你,是你先对我说谎的。
何况,她并没有想离开,他的指控是根本没有道理的。
但太糟糕了,与人辩驳,从来就不是纪以宁的专长。不仅不是专长,甚至是纪以宁不屑为之的。她做人一向是非分明,不管别人如何看待,但求问心无愧就好。
敛了下神,终究不是好斗好争的人,于是,她对他妥协。
“我没有想离开,”她轻道:“我不过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而已。”夜色晚了,她自然就会回去。
殊不知,这样的解释在已经怒火中烧的唐易眼里,全然只有敷衍的苍白底色。
“一个人静一静?!”
唐易怒极反笑。
忽然间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为她担心了那么久,为她动用了所有人,甚至怒极之下伤了小猫,惹了唐劲,却没想到,原来,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下一次呢?
夫妻之间,总难免会有磕磕碰碰,人生那么长,再有下一次的话,她会一个人静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
不管多久,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
纪以宁情愿信上帝,也不信唐易。
唐易忽然笑了下。
夜色里,唐易特有的柔声响起:“纪以宁,我和你在一起两年了……”
两年了,她心底始终对他设了一道防线。
她不知道,只要她问,他就会道歉就会解释,他甚至愿意纵容她发脾气,她可以对他闹对他疯,本来就是他先不对,所以她做一切他都可以接受的。
唯独接受不了她的不招架。
他永远记得这一天里她给他的那种感觉。
唐易从来没有像这一天这样清楚地体会到自己是在失去。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天这样觉得自己软弱,没有力量。
一个人失去另一个人的过程,真的是可以很快的,电光石火的眨眼间,他就看不见她了。
唐易忽然抱紧她。
是那种占为己有的强势拥抱,紧得让她透不过气。
纪以宁抓着他的手,想说话,却被他堵住了唇。
他一点余地也不肯留给她,既然她不肯招架不肯反抗,不肯质问不肯原谅,那他就只能用唐易式的方法把她锁在身边。
“以宁,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他一如初
夜那晚对她柔声细语,实质却字字强权:“我们说好的,六点前你要回家的,我们明明说好的。……如果,你做不到,那从明天开始,就不要再出去上班了,不要再出去了好不好?……”
一瞬间,纪以宁整个人彻底僵住,心沉底谷的震惊与绝望,几乎让她险些站不稳。
万万想不到,她用了一天的时间,对他谎言的谅解,对自己不够一个好妻子的自责忏悔,没有换来他的疼惜,却换来了他的又一次软禁。
再无争的人,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惩罚。
他的一句话,终于让她退到了底线。
“你不可以对我这样……”
纪以宁抬起眼,平生,她第一次对他说不:“……我做不到。”
唐易面沉如水,漂亮的脸埋葬在大片的阴影里。纪以宁只感觉到他的手指骨节用力握紧而作响的声音,是他怒极的表示。
他低头吻着她的唇角,声音平静得不像话:“收回你刚才的那句话。”
纪以宁咬着下唇,不答不应。
于是他用力朝她下唇咬了下去,血腥味顿时就弥漫了开来,她从来不是一个吃痛的人,直觉想推开他,却反被他拥得更紧。
“说,”他坚持要她答应:“说你做得到。”
“我做不到。”
一句话,纪以宁将唐易的天地推卸。
刑。
感情是一道刑,架住了双方,两个人都不得逃脱。
永夜般绵绵无绝期的刑,令唐易的内心有突如其来的安静,暴风雨前的安静。
第一次他清晰地被告知,唐易有失去纪以宁的危险。
她一句又一句重复般的不答应,无非令他一遍又一遍去确认,自己究竟不可以失去她到怎样地步。
原来可以到这个地步。
原来,竟是到这个地步。
下一秒,唐易忽然拦腰抱起她,动作粗暴,不顾她的推拒。
他抱着她走进教堂,这座教堂有五层楼,他把她抱紧在怀里,一步一步走上楼梯。木质地板,在夜色里发出沉重而沉闷的回声。
纪以宁心里隐隐有了很不好的直觉,忍不住挣扎,“唐易!你放我下来——”
他置若罔闻。
丝毫没有停下脚步,他踩着步子上楼。额前的黑色发丝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纪以宁看不见他此时眼底究竟有怎样暴风雪般的黑暗。
她挣扎不了,反抗不了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抱着自己上了顶楼。
唐易一脚踹开顶楼天台的门,冰凉的夜风一瞬间就灌了进来,呼啸而过,纪以宁只觉得脸上被风刮得生疼。
她看见他抱着她直直走向天台的栏杆,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强烈的危险直觉让纪以宁惊叫起来:“唐易!唐易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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