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仪式相当宽松地举行了,主办方请来的一位美国名模颁发了两千到五千元组的竞赛水晶奖杯,名模用性感的声音叫出“来自中国台湾的jo”。高洁表现出美式的喜悦,夸张地捂住嘴瞪大眼睛。于直也顺势同她紧紧拥抱,放开她的时候,在昏暗的灯光里看到了获奖前非常紧张的她,在获奖后,眼中居然没有流露一点喜悦的意思。
高洁还坚持着在台上发表着高兴、谦虚、虚伪的获奖感言。
台下的于直听她说着言不由衷的流利的话,他这么容易看穿她,但是又不那么容易看穿她。她还是那个矛盾的高洁。
站在于直后头的两名美国人正在感叹本届参赛作品的设计水准都很高,赛后主办方的获奖作品拍卖会一定会很热闹。于直不禁回头问:“劳驾,请问获奖作品拍卖会什么时候举办?”
热心的美国人答:“圣诞节之前,您可以找主办方留下联系方式,他们会发函通知。”
于直表达谢意,心里想,原来所有的参赛作品不会奉还参赛者,原来高洁是真的没有让他知道她全部的工作情况。
也许是因此而生出气闷,回到酒店后,于直没同高洁说什么话就先去洗了澡,高洁好像也不以为意。今晚的她,并无赢得胜利的态度,特别心事重重,那就承她去吧。当于直洗完澡走出来时,看到高洁正将笔记本电脑合上。
她转过头来,有一刻的忧郁和犹豫。他今夜是有点不想同她讲话的,可是在片刻的犹豫后,她伸手解开了围在他腰际的浴巾。
这是高洁第一次主动取悦他,认真得像只刚学会捕捉老鼠的小猫。
于直知道今晚冷战结束了,他终究会臣服在这样的高洁脚下。
半夜醒来时,高洁不在身边。她经常半夜不知所终,可能去工作,可能去抽烟。于直环视四周,发现阳台的门开着。
他没有即刻下床寻找高洁,而是打开自己的手提电脑,收了收工作邮件。其中有一封来自祖母的秘书,征询他,是否可将订婚仪式与祖母的寿宴放在一起举办,总经办可统一调度。
这一定是祖母迫切的意愿。
于直笑了笑,回复了“可以”二字。然后走到阳台,找到正在抽烟的高洁。他不是很喜欢高洁抽烟,虽然她一般抽气味极淡的女士香烟,而且她身上的奶香常常能盖住香烟的味道。
高洁乖顺地俯在他的怀抱里,听他说出订婚宴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
于直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说:“我们晚两天回去,明天去圣胡安岛玩玩?”
没来由,也不必问原因,于直只是想和高洁尽量再相处相处。
高洁对他的隐瞒,其实与他对她也无异,他也从来没有同高洁讲过他的过往。譬如他没有告诉过她,他曾经在圣胡安岛跟组拍摄关于鲸鱼的纪录片。这美国西北角的群岛间,有潮湿的海风和皑皑的雪山,岛上有干净的街道和美味的餐馆,房子建在茂密的树林里。
虽然安宁祥和,但是生活又很便宜,仿佛可以就此隐居。于直在拍摄期间就起过一个念头,想过以后在此地购置一处民居,过一过真正安闲舒适、什么都不用想的生活。
当时这个念头不过因为环境的蛊惑一闪而逝,之后迅速埋入他忙碌而奋进的生活。此时同高洁一起来,这个念头又生了出来。
于直带着高洁在岛上的民宿安顿好,就开着车带她环岛游。这天的天气不是特别好,一直阴霾沉沉,直到开到南面的沙滩处,在一片阴霾中突然透出了一点阳光和一线蓝,再往前,就是海天一色的壮阔。
高洁在头上包了一块蓝色围巾,看见阳光后,扯下围巾,打开车窗,往窗外摇晃起来。
蓝色的围巾蓝色的天,她的心情好像好起来了。
他们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进沙滩前的荒草丛中。
高洁说:“我在爱丁堡留学的时候,很喜欢一个人走在旷野里。”
“真的?一个人?”于直饶有兴致地问。
”那时交过一个男朋友。在旷野里认识的,奇怪的是交往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于直得承认自己听她终于讲起她往日的情事是一件很不好受的事情:“你在我面前这样谈论你以前的男朋友好吗?”
高洁嗔怪地看他:“公平点于直,你以前也有女朋友。”她加重一点口气,“而且肯定很多。”
于直举起双手:“好吧,我投降。”
他们脚下的黄草肆意地漫过他们的小腿肚,满眼的灿烂。于直越过高洁,将她拉着坐倒入黄草丛中。
高洁被惊吓到:“于直,你干什么?”
于直弹她的额头:“我累了,我们坐一会儿。”
他将自己的头搁置在高洁的肩头,高洁又被吓到:“嘿。”她伸手想要拨开他的脑袋。
于直说:“别小气。”
高洁停下手,反驳道:“你才是小气鬼。就像我在爱丁堡看到的黑脸山羊,朝着它们叫两声,就赶了我大半个山坡。”
于直呵呵一笑:“一会儿把我当狗一会儿把我当山羊,设计师想象力可真丰富。”他的话题突然转折,“高洁,下辈子你想当什么?”
高洁任由于直将全身的力量交付给她,抱着膝盖,仰望着天,说:“就当一株长在这种安全荒凉少有人打扰的沙滩旁边的小草。”
“虽然我在亚马逊就知道你生命力很顽强,可是为什么要当小草?念书时候《流星花园》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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