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您一人没来,所有人都知道你与圣上王爷一同长大,毗邻而不来,让别人怎么想,让王爷怎么做。闻说圣上是给了旨意通知的。倘若您在外未收到,那如今恰巧路过,那定是天大缘分的了啊!”
她本是该走的,偏生脚背像被钉子钉住,怎么都挪不动半步!
猴三抹一把眼睛,干巴道:“有些话,猴三本不该说,越了规矩,被杀也不为过。不过我是命贱,奴才狗一条,无所谓的了……往昔的有些事儿,您是该放下了。”
“你闭嘴!”突然的,不知道踩到了辛夷哪根尾巴,她尖叫起来,一脚踹上猴三窝心。猴三不顾疼痛,顺势抱住辛夷小腿,伏下头,肩膀一颤一颤的:“就算为了苍生天下,黎民百姓,他们一个九天龙,一个是河海蛟,只有您,才能做温和的风、细润的雨啊……”
辛夷闭上眼,如同深秋残留在树端梢头一片孤零零的叶子,稍有风吹身子都会摇晃飞起来似的:“以前在都城,你们也是这么跟我说……”
“人人都活得不容易。我们这些个天生命贱的,难道就喜欢端茶倒水阴奉阳违动不动就被打死了抛弃吗,不喜欢又如何,逃到深山一辈子不活了?……郡主,您要振作。”猴三放开辛夷的腿,双手撑膝,垂头乞道:“要您实在难堪,可远远的坐上一会儿,借口生病离开便是。”
辛夷缓缓睁开眼,眸中似有光芒,转瞬即逝,哑然道:“那我就坐一小会儿……”
“嗯!”猴三表情一转,真像只猴精儿似的一蹦而起,推臂弯腰:“请进。”
辛夷仰起头,抬脚重新踏上台阶,这时候有一股风从庭院里呼呼刮来,垂直了辛夷的头发与衣裙,如蝶翼扬飞,虚无缥缈。
女人……真是虚荣又矫情!钱进来侧脸躲风,心中想到,等会儿就算后悔想坐久,也是不成的吧,这天色,像是要下春雨的了。
☆、老亲王
夜已深,风打灯笼,猴三盘算时辰,估摸着今儿京都没来的几家应该不会再来了,总算能歇会儿,过俩时辰还得迎来送往,赶紧身子骨一松歪倚在大门上,两条腿尴尬的夹得死紧,眼巴巴的瞅着郡主犹犹豫豫的在大道上徘徊。
姑奶奶咧——他不是不想无视客人,实在是不敢,与生俱来的警惕性子使得他凡事万无一失。
这荣王府,他猴三敢说管家第二,谁敢称第一?不是武功最好、年龄最大,偏是最见机行事的。打从父亲被太妃挑选当管家,他猴三一落地就在这京都贵人区打滚摸索,谁家官名俸禄,谁家红白喜事儿,谁家朝廷站队,谁家私趣喜好,他都一一惦念心底,力保次次走亲会客合礼妥帖,万无一失,天他妈的晓得哪个没留神遗留下把柄,一两句话抄家灭族的都城谁人没见过。
紧张得抹了把汗,两腿战战,底下人赶紧迎逢的端了杯茶。
“总管是冷着了吧,喝口水歇歇。”
猴三搭眼瞧拍马屁的家伙笑得像朵菊花,偏巧正是刚才接待辛夷那位,真是拍到了马腿上,扬手将茶水泼了他个满脸。
“总管、管你麻辣隔壁,你连正房夫人都不晓得,脑袋里都糊的屎吗?”
新面孔煞白了脸,惊讶道:“可、可谁都没在府里见过啊。”
“就你那眼力见儿,能晓得啥?”猴三简直气急败坏:“就连我他妈憋尿你都看不出,还端水,你想让我当场尿出来给你喝啊!”
新面孔还有几分可□□的性子,厚颜无耻继续贴上脸来:“您不是刚上过茅房吗?是不是不舒服,我给你找药?”
猴三剜了他眼,吼两句膀胱更澎湃了。伸长脖子探了探最后的来客已走远不见,这才憋着口气,踮起脚尖专挑阴影角落往茅房狂冲。
当下人的,最重要的守则就是一点,忍。
因此每个新人都得被欺负欺负,磨砺磨砺性子。
其二,就是保密。
即便是剜眼割舌,主子让不不能说了,就绝对不能说——以命证明忠诚,自己或父母亲朋能过得更好,反之,敌人利用完了就扔,主子还能放过?
猴三连睡觉做梦都绝不吐露半个字,何况仅仅是憋尿了?
酣畅淋漓的放水简直是人生一大乐意!猴三哆嗦得像老树开花。墙上挂钩驱味净化的盘香,正一圈圈烟雾缭绕,盘旋着升不上天。猴三皱皱眉,推门见树丛灌木凝滞不动,没一丝风。
要下雨了。
他回想起给太妃安排马车时,好像忘了带伞,不由心底忐忑起来。
这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夜晚。
一辆灰扑扑的普通马车缓缓的在某亲王府的后门停下。
执缰绳的是名年过四旬的中年妇女,灰衣灰裤,头缠白巾,搭眼就是乡下到来城里走亲访友的。皇帝还有乞丐亲戚,南城路过的人对其见怪不惊,不用想就知道是来攀关系求救济。
很快后门打开,走出几名侍卫趾高气昂的对马车上的人吆喝,妇女并未像意想那般唯诺,反倒稳坐不动,只侧脸向车里的人询问什么。不耐烦的侍卫冲出名提刀威胁,妇人看都不看,抬起手像轰苍蝇把剑拍掉地上。
这下水溅油锅,侍卫们惊恐的围了上来。妇人放下遮帘,平和缓慢道:“麻烦通传一声老亲王,就说阿卿来了。”
见并无恶意,侍卫们僵持道:“我家主人早就退役养老,闭门谢客了!”
妇人犹豫了下,撩帘又细不可闻的对车厢内的人询问。似争执了下,妇人再抬脸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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