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进宫。”
耿常宁问道:“那……事由呢?”
陆离还未回答,他的贴身小厮微尘就大呼小叫地跑来了。“侯爷!不好啦!夫人的院子……”
他跑进来,急得跳脚。“夫人的院子被林姨娘砸啦!”
陆离的眼色瞬间一沉,风一般掠了出去,他的内书房就在正房院子的西厢,谢凝的暗香苑就在正房东边,几乎是瞬间就到。
去了一看,院门还是好好的,但是院子里的梅树被撞得枝断花落,屋子里乒乒乓乓声音不断。陆离眼神复杂而剧烈地变化着,拳头握起,又往前走了一步,却最终停了下来。
“侯爷?”微尘和耿常宁追了上来。
“现在有事由了。”陆离道,“去报与女帝,就说我愧对女帝,没能将女帝之物保护好,请女帝责罚。唯剩一件旧物,希望能呈与女帝,望女帝赐见。”
“是,属下这就是去拟奏折。”耿常宁躬身道。
“可是,侯爷……”微尘看看转身就走的陆离,又看看已经安静无声的屋子,“林姨娘……这……”
“将她拖回去,把院子锁起来。”陆离道,“微尘,过来更衣。”
“哦……是。”微尘一步一回头地走了,跟着陆离回到内书房,忍不住道:“侯爷,暗香苑您三年来都不舍得……”
“闭嘴。”陆离喝道。
微尘嘴巴一抿,只好什么都不说了。
陆离换上外出的锦袍之后,耿常宁便将牌子递进宫了,等陆离策马到了崇安门外,传太尉入宫的口谕已传出来了,但见面的地方却不是紫宸殿,而是曲江池边的凉亭里。
这样冷的天,雪刚停,她竟然在凉亭里见人?就她那个破身体,这是嫌活得不耐烦了么?
陆离皱眉,快步上前,远远地只见凉亭里站着个白色的身影,靠着柱子也不知在看什么。陆离一时心急,叫道:“你还真当自己玉骨冰心,在雪里也冻不坏的?”
谢凝闻言转过脸来看他,眼圈竟还带着点红色。
陆离蓦地想起白天传得沸沸扬扬的事,女帝被礼部尚书逼得在先帝灵前哀哭,差点将皇位也让出去了。这场哭有多假他心中清楚,他只不知自己为何此刻还会第一眼就看到她泛红的眼眶。
“陛下。”陆离敷衍地拱了拱手,嘲讽道:“陛下莫不是也要在臣面前哭一场?如今的眼泪是越发廉价了。”
谢凝一愣,随即笑了,“这就要看太尉拿什么来换了。”
陆离的嘴唇抿起,他的嘴唇本就薄,此刻紧抿,便如一线般锋利而薄情。
“你以前不喜欢哭。”
“其实啊,朕一直都是个说哭就哭的人,受不得一点委屈。”谢凝叹道,“不过因为从前太尉同朕说过,眼泪是最无用最叫人厌烦的东西,朕便不哭了。”
陆离的表情一顿,问道:“那现在为何说哭就哭?身为帝王……”
“朕算个什么帝王?再说了,一场眼泪能换来身边清净,有何不可呢?”谢凝笑道,“朕现在身无长物,能换一点东西是一点,太尉说的嘛,要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
这话说得世故而萧索,陆离一直避开不肯看她的脸,她的眼眶她的伤疤,都不想见到,但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往她望去。刚好一阵风来,将她身上的衣衫吹得猎猎而动。陆离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将身上的大氅摘下,一步上前将她满头满脑地兜住。
“吹死你得了!”他咬牙切齿地说,将带子系了个死结,又退到台阶下,别过眼不看她。“陛下当珍重圣体。”
谢凝抚着身上的鹤氅,足足愣了半刻钟,才记得叫道:“来人。”
“陛下。”禄升应道。
“去取件大氅来,朕可不敢用太尉的大氅。”
“是,奴才这就去。”
陆离皱眉道:“何必多事?”
“不多事。”谢凝垂眸道,“总不能看你生病吧?本来就不喜欢穿棉袍。”
一句从前,一句本来,好像两只手,将遥远的回忆全都捞了起来。谢凝不由得问道:“院子里的梅花还开么?”
这话仿佛提醒了陆离,他低声道:“臣此来,是同陛下请罪的。”
谢凝受了他的关心,心情好得很,笑道:“好好的请什么罪呢?”
陆离道:“臣……护卫不周,陛下遗留在臣府中的物件,今日不慎都毁了。”
谢凝的笑便僵住了,脸色好不容易因为身上的大氅红润了些,这下子又都白了下去,她勉强笑道:“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毁了便毁了吧,朕去永定侯府时本就身无长物,遗留的不过是侯府给朕的,说来……本就没什么是属于朕的。”
“还有一件。”陆离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盒子,说道:“这个是你的。”
谢凝见到那盒子,不由得神色一颤,问道:“这……这是……”
她半晌问不出个所以然,陆离却点头道:“嗯。”
“居然还在。”谢凝一贯平静的声音也不住颤抖,忙道:“快还给我!”
她是真的着急了,连“朕”都忘了,直接就说“我”,立刻就要冲上前。但她忘了身上的大氅本是陆离的,两人足足差了一个半头,大氅在地上铺了好长一段。谢凝不慎踩到大氅,惊叫一声便要摔倒,她着急地往后仰,想平衡住身体,不想地上结了冰滑得很,这一仰将她直接往后一滑,竟要翻出栏杆,坠下曲江池里去!
“凝儿!”
“小心!”
陆离来不及想另一道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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