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后来出了设么状况?
漪乔摇摇头,不愿再胡思乱想。
其实对于漪乔的一些字句,墨意听得有些疑惑。不过,此刻他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
“就算能成为算学大家又怎样?还不是只有被讥讽的分?”墨意自嘲地一笑,眸光黯淡。
“你是说今天的那两个书生?”漪乔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
“不尽然,”墨意摇头叹道,“那两个书生只算是个引子,勾起了些我不愿去想的东西。其实他们……虽然不过是士子文人中的一员,但其言论却也代表了大多数读书人的看法。世人皆视算学为贱技玩物,认为这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于此我早就见惯了。”
他说话间,脸上渐渐现出悲凉凄切之色,唇角亦尽是无奈的苦笑。
☆、第三十一章有理与无理(下)
看着这样的墨意,漪乔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她不是不知道封建社会对于数理之学和科学研究的漠视,但是在现代,“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观念在人们心里早已根深蒂固,谁敢说它们不重要?况且,她还尤其偏好数学。
而对于数理之学在这个时代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她知道归知道,却并没有往深了想。
可是现在看来,这种荒谬的歧视,早已对热爱这些学问的求知者造成了莫大的伤害。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三两步走下讲台,来到了墨意面前:“哎哎哎,云同学,什么叫‘世人皆视算学为贱技玩物’啊?难道你把你老师我也算进去了不成?”
墨意看到她突然步下讲台,又听闻这么一番话,不由得愣了一下。但他马上便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我绝无此意……”
漪乔眉毛一挑:“嗯?绝无此意?那你是说为师不是人咯?”
墨意没想到她会接着说出这样近似于胡搅蛮缠的话,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看到刚才那哀伤的气氛有所缓解,漪乔才稍稍舒了口气。
她眨了眨眼,狡黠地一笑:“和你闹着玩的。为师可见不得自己的得意门生这么消沉。”
墨意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无奈地叹笑了一声。
“他们嘲讽鄙视,那是因为他们无知。这世间的事情,本来也就像我们今天讲述的内容一样,有理与无理并存。何况如今风气如此,绝非你我之力所能改变的。既然改变不了,那么再在这里难过不是也没用吗?其实有些快乐是只有自己才懂的。旁人再挖苦,但我乐在其中,这就够了。况且做学问本来就要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来抵挡那些误解,非议,甚至孤独。现在你所面对的,正好可以看作对你心智的磨砺。甚至可以说,是必经之路。”
漪乔说完这么一大段话后,随手拍了拍墨意的肩膀,很有些鼓励战友的感觉。
而她说得专注,也就没有注意到正在沉吟的他因为她的这个动作而变得有些僵硬的神色和闪烁的目光。
“还有就是——我说过的,是真理就一定会被发现。世人迟早会意识到算学的重要性,这门深广而伟大的学问必定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这一点,你就放心好了。要知道,我可是很有预见能力的。”
只是这“守”的时间长了些,还要再等上个五百多年而已。
墨意看着眼前自信飞扬的女子,竟然渐渐感觉那长久以来堵在心口的郁结开始慢慢消散。
他微微一笑,调侃道:“漪乔莫不是会卜卦?怎么还有预见能力?听起来神神叨叨的。”
漪乔干咳一声,一时不好作答,便机械地转移了话题:“先不说这个——对了,你今天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要大逆不道地翘课了呢。”
“奶奶找我训话,不敢违命的,”墨意无奈地笑道,“否则得罪了她老人家,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过,为了不耽误今天的课,我还是冒险寻了个借口着急忙慌地赶来了。结果一下马车,就看到你舌战二书生的精彩场面。”
漪乔见他提起此事,不由又想起了刚才那两人的可恶之处:“哼,他们活该!一群迂腐的老古董,明明什么都不了解,还盲目心生优越,就只会狂妄自大地诋毁他人的心血,简直就是活生生的井底之蛙!”
墨意此时心中已经豁然不少,就像久未放晴的天空倏忽之间迎来金色的阳光一样,温暖的热力逐渐驱散长久盘踞的阴霾所带来的幽暗和寒冷,开始映射出令人舒心的熠熠华彩。
看着面前犹自气鼓鼓的女子,他不禁展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逗孩子似的附和她:“是啊,他们可恶,他们活该。遇到你算他们倒霉,他们活该遇到你。”
这话看起来像是在挖苦漪乔,但语气里却是无半分责备之意,甚至还带着点对那两个倒霉蛋恶趣味的幸灾乐祸。
漪乔摸摸鼻子,被说得哭笑不得。
不过,看着他逐渐褪去忧戚之色的面容,她心里便着实松了口气。
要知道,她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朋友陷入忧郁悲切中不能自拔。
而墨意话里的意思她怎会听不出来,只是心里当个笑话听,面上却佯装生气地哼了一声,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我说墨意啊,为师那也是在间接地帮你说话好不?你现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来调侃为师呢,”她不怀好意地笑道,“小心令祖母再把你叫去训话。”
然而,墨意却并没有继续玩笑下去。只见他敛了敛容,突然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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