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英痛苦而无力地躺在床上,她全身丧失了元气,没有一点“底蓄”,精神委靡,灵魂得不到依靠,她迷惘无助。她需要“阳光”的温暖,也需要“雨露”的滋润,这是所有女人共同的愿望。可是怎么办呢?她的男人丢弃了她,多少个期盼曾使她望眼欲穿。她乏力地睁着一双绝望的眼睛,呆滞的目光注视着床被的一角。
她已经很多天吃不下饭了,心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喉咙也硬住了,完全失去了食欲。本来就很消瘦的身体终于彻底垮了。她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就快要结束了,尽管她年轻,尽管她没有疾病,可是“绝望”是剥夺她生命的罪魁祸首。自古以来男人都是女人的依靠,对于一个结了婚的女人来说,如果男人心狠地抽了那根对女人而言的神圣支柱,那么可怜而又自贞的女人,又怎么能不恐惧而迷惘呢?男人可以一娶再娶,可是女人呢?一当结了婚连粪便都不如。
做女人为什么就那么的倒霉,为什么就不能跟男人一样平等呢?她后悔,明知当初是欺骗,可还是贪心,经不起柔情蜜语的诱惑。善良的她真是惊异的不敢相信,世上怎么还会有这种无情无意的人呢?他兴奋时激动地叫她‘我的好老婆!’难道是鬼魂俯体吗?她洗澡时他居然亲热的恶心要为她擦背,难道他统统都忘了吗?真是令她痛恨入骨。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也许他都不会掉一滴眼泪,那么自己该多可怜啊。她这么想着,忧伤憎恨的泪水跟着流出眼梢,尽管嘴唇的微微抖动,眉宇间乏力地紧皱都显示出她生命的垂危,可不停流出的眼泪仍在消耗她的生命。
她恨他,决定要跟他离婚,想到离婚她又突然恐惧起来。一个结过婚的女人还有谁要?一个连狗屎都不如的粪便有谁家会要?难道要嫁给李村的傻子?还是要嫁给赵庄的孬子?越想越可怕,甚至觉得龌龊。如果那样还不如死了算了,可她不想死,她曾对爱情、婚姻有过太多美妙诗意般的幻想。新婚生活又是那么的柔情、甜蜜、幸福。她怀念过去,希望继续。她不甘心她的人生就这么短暂,只拥有一年的幸福生活。于是,她又希望他能对她好,还像从前那样甜甜蜜蜜的生活。可是,那曾经难忘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就像被烧成了灰烬一样,还埋进了土里,不见一点光亮。这种痛苦与无助实在活不下去了。
她定了定神,鼓足勇气,在这紧要关头,她不甘心,她不想死,希望能找出绝境逢生的机会来,或许还有什么奇迹扭转乾坤。眼泪停止流动,一双眼睛睁的很大,眼球用力地往外鼓。她苦思冥想,搜寻了一圈,没有找到令她满意的事件。一声长叹,全身又软下,眼皮耷拉下去。冥冥之中又竭力地搜寻他弃她而不过的原因,难道他喜欢上比自己漂亮比自己好的女人了吗?当她想到他曾经对他的亲热劲投向另一女人时,犹如快刀割心,痛不欲生。
她鼓起体内所有的能量,愤怒地撒开蚊帐,仿佛就像一个人在临死之前回光照应一样刚强有力。那消瘦的面容上带着愤怒而坚毅的表情,坚强而快步地走到床边的梳妆台前,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打量自己。
自己究竟长的什么样,难道很差劲吗?是自己不漂亮不温柔,还是不会体贴人?他为什么要丢掉她?一对紧皱的双眉下凝聚着一双阴郁而疑惑的大眼睛直射向镜中的自己。消瘦的面容把一双眼睛衬的特别大,黑色瞳仁被灯光照映的出奇闪亮、尖尖的下巴、丰腴的嘴唇、玲珑的鼻子、两腮的骨头拎起了国字脸的轮廓。虽然很瘦,脸上没什么肉,皮肤也不白,可二十岁的她,依然焕发着孩子般的青春气息,从脸盘上她找不出自己有什么缺憾。继续探究,手伸到领口解开睡褂的纽扣,慢慢解下去。睡褂顺着后背滑落到地上,镜中显现出自己半裸身体;两边鼓起的盆骨猛一细上去构出了腰的优美弧线;肚和胃的皮紧贴着身体,螺旋的脐眼清晰可爱地镶那中间;颈根的锁骨与肩膀拉起的三角叉下是一对圆鼓鼓软呼呼的尖挺的丰乳。
她惊诧地欣赏着自己。稍侧过身体,乳峰显得更尖;臀部从纤细的腰弧线拱出。她从来没有这样审视过自己优美、性感、袅娜的身姿。真是惊人!如果自己是男人一定会被这惊人的曲美的身姿所吸引,一定会忍不住的摸一摸。两只手轻轻地在肉呼呼挺起的乳峰上揉了揉,立刻,钻一样的东西从心里喷发而出,直旋进脚心、头皮和舌根下。“哦!”她被触动了性神经。
眼光从双手捧起的丰乳移到脸上,看着镜中自己性感、陶醉的模样,很快又被忧伤的表情所代替。“你呀!你!已经没人要了!”她心里对自己怜悯地说着。无奈的眼皮轻轻一眨,泪水涨满眼眶,哭泣:“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泪水滚滚流下。
难道真的要去死吗?把这个镜中的美人就这么毫不挽留地毁掉吗?还是把这个身体让那个傻子、孬子来糟蹋?她痛苦的无法再继续想下去。心疼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吼着喉咙伤心无助地哭泣:“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你是我的男人呀——我会做个好妻子——没有你,我还怎么活?——”泪水不断地往下流,眼皮变的红肿,泪水模糊了眼睛,逐渐看不清自己。她痛苦的一口气接不上一气地抽泣,鼻根也变的肿大,赌住了气息,瘫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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