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鸡呢?”
宝相?史记转回视线,仔细观察了一番,显然不可能是她认识的宝相,宝相没头发。她瞥向那人,“你又是谁?”
“我是你爹!”
靠!史记再也忍不住了,心里骂了一声。爹是能随便认的?
可还没等她有所行动,来人一个箭步走到床前,扯着她的耳朵开始骂:“小兔崽子!出息了!会寻死觅活了!啊?!”
“痛痛痛!”耳朵上像上了铁钳一样痛得她呼吸不畅。
“你是谁,怎么随随便便动手呢!”
“兔崽子,现在连爹都不认了!”
“先生,先生,再揪耳朵要掉了。”这个不认识的宝相怯生生地提醒动手的爹。
史记捂着通红的耳朵一时再不敢开口,这个自称是她爹的暴力男子气哼一声,两手一甩走了。
屋里一时鸦雀无声,史记痛得双眼通红,眼看着眼泪要淌下来。陌生人宝相从地上爬起来,掸掸裤腿,安慰她,“别哭了,先生也是着急。想想也后怕,你当时可把人都吓死了!”
史记一头雾水,环视了一圈,这富丽堂皇的地方是哪儿?!而在他们眼里,她显然是另外一重身份。
她清了清嗓子,强作镇定地说,“我失忆了。”
宝相见她是认真的,“老天爷,你都忘了!菩萨啊,你真不记得我们了!”
想来这宝相也是个信菩萨的主。
“我是谁?”
前一秒还叫她不要哭的人,下一秒满脸泪痕。宝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史记无辜地看着他,一声不吭,心想:不管哪里的宝相都是这个德行。
眼瞅着再哭下去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宝相适时主动收了眼泪,又扯过衣袖哼哧一声狠狠擤了把鼻涕。
史记条件反射屏住了呼吸。噢......怎擤鼻涕都一模一样,难道叫宝相的没有这些个习惯还不行了?
“小姐,事情是这样的。”又一把鼻涕。
“嗯,你说。”
“今天一大早,夫人带着小姐和几个丫鬟侍卫去庙里上香。天气特别好,夫人原本有些糟心,这和风一吹心情都好了。然后啊,就扯着丫鬟开始诉苦。“
“夫人扯着丫鬟诉苦?”
“夫人和下人感情都很好的。”
“噢,你继续。”
史记惊奇地发现她好像看到这宝相朝她翻了个白眼。
“讲到哪儿了?噢,对了!夫人正和丫鬟们在抱怨小姐让她操心。”
史记听到这儿都不想打岔了,就这样安安静静做个知心姐姐吧。
“夫人才提了一嘴小姐这么大年纪还没嫁人,边上突然窜出一个老头,举着一个算命的麻布帆,说要免费给小姐算命。”
“夫人同意了?”史记又忍不住了,这夫人怎么一点夫人的派头都没有。
“你怎么又打岔!”
“好好好!收声收声!”
“平时夫人哪会同意,今天实在是被小姐气糊涂了。可谁知那老头就说了三句话,句句都是狗屁。他......”宝相说得气急,一时激动地卡住了,“他竟然说小姐是八世孤星,这辈子是嫁不出去的。想要嫁人,得等到下辈子。”
“噗!”
又得了个白眼。
宝相接着道:“夫人这会儿真是气疯了,抡起手里的瓜子壳就往人头上扔,然后喊着:来人呐,给我打!”
史记点点头,要让她碰上这么个触人霉头的,她也扔瓜子壳。
宝相觉得自己描述得不错,听客看起来也很满意,于是挑了挑眉头接着说,“大伙儿都在看这老头挨揍,没人注意到小姐不见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姐竟然已经走到前头河边了。菩萨哟,小姐扑通一声就跳进去了。”
后面的事情史记也能简单推出个大概来,她出神地望着眼前还在慷慨激昂的人,记忆似乎随着这番讲述都回来了。有些片段断断续续,有些画面栩栩如生,显然,她确实跳河了。噢,是这个史记确实跳河了。可怕的是,人跳下去的瞬间竟然想起了自己的前世,前前世,前前前......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那瞎眼算命老头说的都是真的。
一二三四五六七,这姑娘追了人家七辈子,追到第七世终于走到了对方身边,可是命运太捉弄人了,她成了人家的干娘干娘啊,干娘也是娘。
经年累世的记忆连同求而不得的悲痛,还有那个瞎老头的断言,像晴天的霹雳打中了这个缺心眼(当然,史记事这么认为的)。记忆和痛苦将她压垮了。
“缺心眼。”
“什么?”宝相不乐意了,说谁呢!
但史记没理他,汹涌而来的记忆让她产生了一种感同身受的痛苦。她不由自主地抚向心口,好痛。
“好痛!”史记揪着心口,直挺挺倒下了。世界安静了没多久,她似乎又听见大师父在叫她,
“丫头,回来了,回来吧。”低沉慈祥的声音断断续续穿透了她的耳膜。而随之而来的铜磬的嗡鸣声彻底让她意识回笼。怎么铜磬又响了?又到早课时间了吗?史记木木地睁开眼,没有嘈杂的人群,没有奇怪的宝相,没有大师父,没有铜磬,只有一个木然的她和衣趴在漆黑的卧室里,右手紧紧捂着心口。
又做梦了。一个永远是暗恋者的史记。
眼泪顺着鼻梁滑落,枕头竟湿了大半。太痛了。即使经历了无数次,她依然无法淡然视之。
“认准了。不管千年也好,万年也罢。总有一天,我会足够勇敢和幸运。”
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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