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两人,顾溪在心里无声地叹息,也松了一口气,两人似乎没有问他阳阳和乐乐身世的意思。“苏南、邵北,我昨天说的不是违心的话。已经十二年了,当年的事你们若不提我都快忘了。你们也不要觉得对不起我什麽,那时候我们都很年轻,做些冲动的事也很正常。以前我给你们惹了不少麻烦,也让你们费了不少心,现在回头想想,我以前真是太不懂事了。”
“小河。”展苏南和乔邵北同时出声,心如刀割。
顾溪语带释怀地说:“苏南、邵北,真的,都过去了。家里人总觉得我辛苦,其实生活不就是这样吗?如果那时候我没有认识你们,我也是每天摆摊子、到处打工。现在不过是回到那时候而已。不过见到了你们,知道那是误会,我也就心安了。等阳阳乐乐放了暑假,我就回营海把我的户籍迁过来,再回高中补办一下毕业证,我就能转成正式的老师了。代代课,再带带家教,我的收入在县上都不算低的了。更何况阳阳和乐乐现在长大了,他们又很懂事,我几乎不用操心他们,日子其实越来越轻松了,你们真的不用惦记我这边,也别再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了。”
看著顾溪脸上的客气疏离,乔邵北和展苏南真正意识到,这人并不是已经遗忘了,而是那件事已经伤透了这人的心,这人根本不愿意再和他们有任何的交集。
不是没有看到展苏南和乔邵北眼中的悔恨与痛苦,顾溪还是接著说:“我从小就没有父母,只有奶奶,後来奶奶去世,我就变成了孤儿。要不是来到这里,我这辈子都可能要孤孤单单的。可现在你们看,我有了爸妈,有了孩子,有了哥哥嫂子,还有侄子侄女,一大家子人,这是我曾经最渴望的。等将来阳阳乐乐长大了娶了媳妇,有了孩子,我就是爷爷了。所以,苏南、邵北,你们不要觉得对不起我,也不要觉得我有多苦,我不苦,现在的生活是我最想要的生活,平平淡淡的,安安稳稳的。”
乔邵北和展苏南的脸色要多惨白有多惨白,任何忏悔的语言在顾溪的面前都是苍白无力。这人已经说了,他要的是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生活,他不要再回到过去那种随时会被人误会、被人殴打的日子。展苏南低下头,咬紧牙关。
深吸了口气,顾溪狠下心继续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又不是什麽深仇大恨,需要记一辈子。能再见到你们我也挺高兴的,你们在营海,将来阳阳乐乐若能考到营海去,有你们两位叔叔在我也放心。我这儿是小地方,但只要你们愿意,我随时欢迎你们带著老婆孩子来做客。”
“小河!”心痛难忍的乔邵北打断顾溪的话,喘了几口粗气,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和苏南不会结婚,也不会有别的孩子,阳阳和乐乐就是我们的孩子!”死死握紧拳头,他直直地看进顾溪的双眼,“在美国的七年,我和苏南一心想的就是让自己变强,然後找到你;回国的五年,我和苏南唯一的念头仍是找到你。现在,我们找到你了,你赶我们走也好,打我们也好,不理我们也好,我们绝不会再离开你,绝不会再放开你。”
展苏南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说:“小河,我和邵北不期望能得到你的原谅,你想怎麽对我们都随你,这是我们应得的惩罚。但我不会再放开你,哪怕你结婚了,我也绝不会离开你。我不会要求你跟我回营海,你在这里摆摊,我就跟著你一起摆摊;你在学校代课,我就跟著你一起代课。我知道我很无耻,很卑鄙,很……”
“苏南。”
打断展苏南的自我侮辱,顾溪抿紧嘴,久久之後,他无奈地说:“你们这样,又是何苦呢。”他们现在事业有成,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而他,一个摆摊子卖饭的、带著两个孩子的中年男人……他已经老了,已经离他们太远了。
展苏南和乔邵北缓缓地摇摇头,乔邵北哑声说:“小河……那件事对你来说,已经过去了……但对我和苏南来说,却永远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这辈子,就是到死,我们都不会放下。我们不乞求你的原谅,因为我们犯下的错根本无法被原谅。小河,你不要劝我们了,我们不会回去的。你若觉得我们烦了,大可不必理我们。我们……不想再让你离开。”
顾溪垂眸,无法再在两人的言语与注视下保持平静。可是,他的心里有无奈、有一丝酸楚、有淡淡的忧伤,却不再有心动。他的心,在十二年前似乎就死了,除了爲了活下去、爲了抚养孩子而跳动外,他已经无法再对情爱有任何的怦动。
水杯里的热水早已变凉,顾溪低低地说:“苏南、邵北……我,已经习惯……”
展苏南突然猛地站了起来:“我才想起来忘了把书拿给阳阳和完,他不敢看顾溪,疾步走到门边打开门逃了出去。
“苏南。”顾溪起身要追出去,哪知乔邵北拉住他也丢下一句:“差点把这件大事忘了,那些书很重,苏南一个人拿不了。”也是不敢看顾溪,他匆匆跑了。门外,没来得及躲开的顾朝阳和顾朝乐被两人撞了个正著。两个孩子吓了一跳,脸上是被抓到的紧张和心虚。
展苏南和乔邵北也没想到两个孩子会在外头偷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两人索性二话不说一人抓起一个就往楼下走。顾溪追出去,当他看到两个孩子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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