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把头埋到地里。
“不是吗?”四公子露出白牙,揪起眉,苦苦思索,不知是笑是恼。
侍书颤抖悲愤道:“请让臣再为扶苏公子叙述一遍。”
这次扶苏终于听懂了。他问道:“诸位公子怎么说?”
四公子咧嘴点评:“八弟说的最合我胃口!”
侍书攒泪,装作没听见四公子的话,继续朝下说。
扶苏又拿起了筷子,“嗯”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四公子咆哮:“你的人性呢?你的救命恩人明天就要被打板子了,你还在吃?!”
扶苏觉得如果打板子能让这群堂兄弟脑子清醒一些,打打也是有必要的。
他又淡淡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表示自己还要继续吃。
四公子拿头磕桌子,“到时候,太傅又同父王说我无用,父王又要骂我除了一身武力,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读书这么难,难道父王以为所有姓成的都同那死鬼太子一样,能在短短十年内读完藏经楼的书吗?”
读书达人死鬼太子从六岁到十六岁,读完了大昭国都最大的藏经楼的书,据说约有三万本典籍,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十年三千六百五十日,他究竟是如何读完的三万本,至今还是个谜。
扶苏低头不理他,吃完最后一口米饭,才道:“这件事情,并没有准确的答案。但,或许郑王殿下和太傅心中却有一个极明确的答案,只是公子们无人猜出而已。”
“学生以为,秦国地偏贫瘠,不宜擅动,可借粮魏国。”四公子挺直颈子这样答道,看着太傅的脸瞬间变青,却暗叫不好。
席上诸位公子鸦雀无声,四公子额上生出了密密的汗,福太傅沉默许久才开口:“何讲?”
四公子望天背书:“魏一向富庶,对邻国韩国垂涎已久,若得,南可与楚分庭抗礼,东则与齐成掎角之势,魏如果答应借粮,秦可许魏有朝一日攻韩时,借道函谷关。”
福太傅眼中精光大作,冷笑,“函谷关何等重要,国尚不稳,竟还要招虎狼!他若借函谷关,反攻秦,又该如何?”
四公子似乎早有预料,又答道:“秦国国力虽弱,机会却绝佳。一者,秦地处偏僻,易守难攻,魏以秦为盟向东攻,得利更多,断不会时机不恰,四面招敌;二者,魏若吞韩,楚、赵则必以为芒刺在背。如此,三国交锋,秦可谋发展矣。”
福太傅脸色瞬间变得阴晦,“民生尚无以为继,君不思救民,竟握民生为柄,借机图谋天下,若公子为君,多佞!”
四公子神情瞬间变得黯然,他不复平日的开朗无理,苦笑了笑,看了诸位兄弟一眼。他们果真神情各异,尤其是荇,面容几乎扭曲。
四公子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所有人都没有听见。
七商新豪有苏氏家院子里挂着一面旗,黑色的底子,上面描的竟像是古时部落的图腾,笔触时浓时淡,颇具灵逸诡谲之气。有苏老爷抱着玉壶,扛着肥硕的肚子在阔气晃眼的院子里踱来踱去。
“爹!”大姑娘一身红纱,飞着媚眼就款款摆来。
有苏老爷抽搐,“我是你爹,不是干爹!摆这fēng_liú道子给谁看?”
大姑娘噘嘴道:“整日闷在房里,无聊死了。你既是爹爹,家中最大,想个法子解解闷。”
“去去去!”有苏老爷不耐烦地推搡大姑娘,“把你妹妹喊来。她夜夜观气,可观出个结果来?到底要嫁谁?”
大姑娘哼了一声,扭着腰肢骂道:“瞧瞧这街上家家的黑烟,有几个心善?出了青烟的不是乞丐就是奴婢,再没有撑得起那鬼祟丫头的眼的!娘把她娇气成那个样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配不配!雷劈了的焦心种子,那张脸怎么就成了我们家的姑娘?”
不一会儿,五姑娘眼泪汪汪地来了,有苏老爷眼瞧着她,更像一只水气足的大梨子了。
有苏老爷清了清嗓子,咕咚灌了一口茶水,和颜悦色道:“姑奶奶,瞧准了吗?”
五姑娘细声细气诚恳道:“爹爹,我不愿意嫁给人,您能同娘说说吗?”
“为什么啊?”有苏老爷赔着笑。
“我……我小时候……”五姑娘声音更低。
“什么什么?”有苏老爷听不清,支起耳朵,胡子一抖一抖的。
五姑娘忽然用手捂着胖乎乎的脸,哭了起来。
有苏老爷哄了半日,她才好,抽抽搭搭地说起了缘故。事情不算大,但有苏老爷估摸着应是心理阴影的问题更严重。
五姑娘未化人的时候,因为哥哥们都去人间寻姻缘,对她说人间极美,花团锦簇,她便对人间充满了好感。顺着灵宝山下的淡海朝前走,听说就能到人间。五姑娘小时候狐憨胆大,她趁着夜晚跳进了淡海,顺着水,这小狐狸就游了起来。她游啊游,游了好久,游到小小的圆滚滚的火红身躯都变得湿透,游到筋疲力尽,天悄悄放明,银河也被白日蒸发得黯淡的时候,终于到了一块浅滩。那里都是鹅卵石,小狐狸抖了抖毛,就上了岸。
岸边却坐着一个掰着红薯吃、满脸红薯泥的灰不拉唧的小妖怪。她饿极了,怯生生地看着小妖怪手中的红薯。那小妖怪却好像没有看到她,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掉眼泪。
“你知道人住在哪里吗?”小狐狸如是小声问道,却死死盯着小妖怪手中的红薯。
小妖怪哭声很大,盖过了小狐狸问路的声音。他一边号一边恶狠狠地掐着红薯皮,“为什么不肯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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