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亦殇,生更难……
她与他之间命定如此,只是不知……这帝业王权终归谁手。这雄图江山又将何终。
大历十四年五月二十三日。大赦,赐内外百官军士爵赏。
诏令朝制沿旧例。文武百僚品阶不变,赐群臣衣各一袭,时旧臣宋沐之等仍复其位,或有称病不仕如古钦者,不以为罪。
二十四日,论谢明远拥戴之功,谕封义成军节度使、殿前都指挥使,赐袭衣、犀玉带、鞍马有差,诏命三出,谢明远皆拒之不受。
是夜,平王病醒,上幸西宫视疾,令太医院诸臣日夜值护,不得有差。翌日赐药,免其臣礼,仍许衣黄。
平王虽醒,然体有遗疾,口不能言,诸事委下皆由手书,上怜之甚盛,不使旁人与扰。
六月十七日,改天下郡县之犯御名、庙讳者。
朝中或有闻平王病愈者,请复出仕,上允之,以古钦为翰林学士,谢明远亦受封赏,为殿前都指挥使,节义承军。
二十九日,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集贤殿大学士沈无尘来朝,上令曾参商次第以迎。
漫天烈茫如浆,洒透内城街巷,人人避无所处。
外城有报,官轿已入,最多再过三刻便能行至城中,远天青蓝无云,一片湛透,然而反叫人心生闷抑之感。
方恺领军士列于后,只着了绢布甲,然凛凛士气仍不可觑。
曾参商独自站在前面,墨黑束发碧玉穿,因奉上意来此迎沈无尘,身上已然换了文臣常服,额角挂了几滴盈盈轻汗,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远处。
有小校上前来,“曾大人,官轿一时半会儿还过不来,将军请大人先去荫凉处暂歇一阵。”
她回头,朝后一望,就对上方恺那双黑亮眸子,不由微微一笑,冲那小校道:“我在此处站着便好。”
小校还欲再言,远处却忽然传来马蹄踏地之声。
众人不禁都一下立好,朝前望过去。
因今日沈无尘官轿将过,怕有意外,自辰时至今,外城一路至此,大道之上皆已禁行,连街铺都关业半日。
此时此刻,又怎会响起马行之声……
曾参商眸子定定,耳边蹄踏之声愈近,不知怎的,心口恍升一念,继而一紧,未能多想时就见远处街角一人一骑已然纵驰而过,直直朝这边奔来。
一袭青衫薄袍蓦然闯进眼中。
马行之中,衫袍腰间所垂金鱼袋堪堪逼目。
她陡然一窒。竟不敢信……目光慢慢移上去,逆着刺眼阳光,依稀可辨得他那清俊眉目。
怎么都没料到……
他竟然弃轿不坐,不着常服,独自驭马一人行来。
她看他越行越进。手心里满满都是汗水,想上前斥他心藐上意、胆大无矩,可心跳越快,足下靴底似被粘在砖上,无论如何都动不得一分。
他人马将至,缓缓收缰勒停,催马慢行至前,罔顾其后将兵之众。只是低眼望着她,半晌一眯眸,袍过风起,翻身下来。
她双眸渐烫,看他举手投足间尽是风雅之态,儒流之感那般熟悉,近一年未见此人,可眼下见了,仍然心如鼓动。
连代上迎他之言,都道不出一字。
只得怔怔地站在原地。但看他收鞭转身,望向她。
他走近两步,一抖袍摆,静静负手于后。看她狼藉无礼之态,终是慢慢一扬嘴角,冲她道:“曾大人,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空气似是凝住,周围静得一塌糊涂。
她僵了片刻,心头陡然火起,眉飞一刹。对上他地目光,冷声道:“在下奉上意恭迎沈相来朝,奈何沈相位尊人贵,连上意都不放在眼里,”转身回望诸卫一眼,回头又道:“方将军领麾下将士于此已候多时。沈相既至。何故视若不见?”
沈无尘眼底微凛,看着她。不语。
曾参商不复与他多言,只侧身道:“沈相一路风尘,本当由在下替沈相接风才是。只是在下看沈相千里之行不觉倦,仍能驭马快行,既如此,便立时随在下进宫面圣罢。”
他眼中神色变了又变,终是一点头,淡道一声:“有劳曾大人了。”便转身去牵马。
她看他身转,这才猛地一闭眼,心口似是一塌,缓了半晌,才对身后方恺比了手势,待人牵马与她,便翻身而上,也不管沈无尘有未跟上,直一抽鞭,踢马往皇城之中奔去。
夏风热浪疾速扑面,没多时便被他自后追上,二马并辔而行。
沈无尘人在马上,却是侧眸望她,只觉她变了甚多,先前言辞之间已然不复从前那般轻莽,整个人都稳重了不少,不由微一侧头,又行一刻,才道:“这八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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