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锄头强卖出去了?”
张平没有说话。
袁飞飞皱眉,道:“要不就是前天我又趁你不在偷偷跑出去找狗八了?”
张平眯起眼睛,袁飞飞心道一句不好,露馅了。
她刚想弥补一下,谁知张平已经转过头去,她看出张平有些心不在焉。
袁飞飞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忽然看见桌子上放着的两杯茶水。茶没有喝完,几片叶子漂在杯子里,随风轻轻打转。
袁飞飞脑中灵光一闪,回忆起早些时候的事情。
“老爷,今早家里是不是来人了?”
张平斜眼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袁飞飞又道:“好像是个老女人。”
张平:“……”
袁飞飞道:“是在做什么?”
张平没说话,袁飞飞细细回想一番,勉强拼凑个大概,那个时候她半睡半醒,浑浑噩噩,根本没意识。
“老爷……”袁飞飞凑到张平脸边上,瞪大眼睛道:“那老女人该不是——”
张平神色凝重地看着她,袁飞飞一脸惊悚,大叫道:“她该不是看上你了吧——!”
张平:“……”
袁飞飞哆哆嗦嗦道:“老、老爷,她对你来说,年纪是不是大了点……”
张平没法再沉默了,他捡起桌上的纸。
【非是那样,你莫要胡猜。】
袁飞飞噢了一声,道:“她是谁?”
张平拿炭的手顿了顿,写道:——
【马婆。】
他没有写完,可袁飞飞已经知道了。
“她就是马婆子?”袁飞飞挠挠下巴,道:“南街上有名的媒婆,她来找你做啥。”她看着张平,嘿嘿一笑,道:“是来给你说亲的?”
张平不知回想起什么,暗自咬牙,没有抬头。
袁飞飞又道:“难不成是给我说亲的?”她嘻嘻哈哈,道:“不过我一直女扮男装,她给我说的是女娃还是男娃,哈哈。”
张平忽然起身,袁飞飞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
张平面色不太好看,他垂眸看着袁飞飞,神色不明。袁飞飞马上道:“我开个玩笑而已……”
张平胸口起伏不定。袁飞飞站在一片逆光之中,轮廓朦朦胧胧,张平看着她,慢慢的,好似脱了力一样,坐回凳子上。
袁飞飞小心地走过去,拉住张平的手。她感到张平微微动了一下,可是并没有抽出。
“老爷,到底怎么了。”
张平垂着头,看着地面。
袁飞飞晃了晃他的手,道:“是不是饿了?”
张平:“……”
“哈。”袁飞飞本想逗张平接过自己先笑了。张平抬眼,看见她的笑,神色也松了些。
袁飞飞道:“说给我听听。”
张平终于重新拿起炭块,在纸上将整个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唷,就知道是给你说亲的。”袁飞飞坐到一边,道:“刘寡妇……”她细细想了想,道:“我好似记得,是街口卖油的吧。”
张平点点头。
袁飞飞道:“你怎么同马婆子说的。”
张平想起先前的无奈,胡乱一摇头。
袁飞飞:“你没同意?”
张平点点头。
袁飞飞:“你见过刘寡妇么。”
张平摆手。
袁飞飞:“长得不赖。”
张平抬眼看她。
袁飞飞笑得一脸猥琐,道:“真的唷,你不去看看?”
张平抬手比划了一下。
【别胡闹。】
袁飞飞:“你见都没见过,怎么就不答应。”
张平静了一会,比划道——
【我身有残疾,不想拖累他人。】
袁飞飞怔住。
张平比划了这句,便看向一旁青黑的地面,安静地不再有所表示。袁飞飞站在他的面前,张平沉默的脸孔就隐在她的影子里。
袁飞飞看着这样的张平,心里忽然产生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她觉得张平好像一块铁,在无数次锤炼中,渐渐成形,也渐渐冷却。不论是明媚唤新的春夏,还是寒冷入骨的秋冬,他都是一副模样。
以前有一次,她在外面同狗八裴芸玩乐,回来的有些晚了,走到巷子口的时候,看见张平坐在背靠门板,坐在石阶上,手边放着一个茶壶,好似在发呆。
那次她鬼使神差地没有走过去,也没有出声,就站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他。
张平足足在那坐了一个时辰,偶尔小饮一口,他好似在看着对面的墙根,也好似在看墙缝里的野草。他的表情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直到袁飞飞站得累了,才出去叫他。
那时袁飞飞就有了奇怪的感觉,只是那时她不甚在意,也就没有细究。
如今这份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她终于明白了。
红尘几许,张平已不在意是苦涩还是沉重,当其他人在尘世的道路中沉沦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终途。
面对世事,他低敛、沉默,连叹息都吝于给出。
认命。
他已经认命了。
袁飞飞跨坐在凳子上,手托着下巴看着张平,好一会,她面无表情开口道:
“我饿了。”
张平抬头,袁飞飞打了个哈欠,道:“肉丝鸡蛋哟——”
张平看着袁飞飞,半响出屋。
袁飞飞趴在桌子上,心想他也不是永远不叹气的。
没一会,张平做好了饭端进来。
袁飞飞一筷子夹了一大块鸡蛋,放在嘴里,张平又给她碗里补了一块。
袁飞飞抱着碗埋头大吃,一旁的张平没怎么动,只是偶尔给她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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