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严肃道,“自知娘子不计较,不过为夫还是忍了吧……都说孕中易多思,万一你不经意间想点什么,让腹中孩子听见,他从生下来那一日便对朕存怨,多麻烦?”
席兰薇笑看着他不作置评,俄而羽睫一副,面上稍有愧意,心中十分舒畅。
“妍妃娘娘。”外面清朗的声音一唤,席兰薇一怔,霍祁面色一白。
“……”二人对望一眼,继而不约而同地环视四周,找地方要躲。
“屏风……屏风!”她连声道,霍祁回过神来,当即躲了过去。
荷月长公主在片刻后打帘而入。
看了看独自一人卧在榻上的席兰薇,静了一静,驻足道:“偌大一个翊祥宫,娘娘把宫人全屏退了,踏入宫门如入无人之境……”她面色不悦,短短停顿后话锋一转,“可就算娘娘心中难受,也到底是宫嫔,总和楚大人扯不清楚,娘娘就不怕栽跟头?”
席兰薇面色一震。
“楚大人总是想护着娘娘的。”荷月黛眉微微蹙着,认认真真地睇视着她,一字一顿道,“我上回肯为娘娘说出实情,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但您也该有些自知之明,目下您失宠了,闹出什么事来,让他给您陪葬么?”
她话说得分毫不客气,咄咄逼人:“您该知道闲言碎语是会压死人的。”
她始终没有开口,沉默以对,荷月在她的沉默中难免愈加愤怒。可即便愤怒也动不得她,她到底怀着孕,皇帝此时不宠她是一回事,若是弄得她流产,总是不能不追究的。
末了,荷月咬了咬牙,一跺脚,又不忿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若当真非要拖她下水,我……我也不管了!”
而后拂袖离去,珠帘碰撞了一阵子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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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宣赶至悦欣殿时,恰好听见荷月的最后一番告诫,在她离开后跃入殿中,却是一个“妍”字刚出口,话语就全然滞住。
刚从屏风后迈出一步的霍祁下意识间差点退回去,到底站稳了,略一缓息,不在意地走回榻边。
楚宣睇一睇二人,终是一笑:“看来是真的。”
“本就是真的,楚大人那么大本事,本宫哪敢隐瞒。”席兰薇语声冷冷,凝视他须臾,心底有些不安,“但……大人听说的事,不是大人主动打听到的,对么?”
荷月突然而至的警告太明显了。纵使她是知道此时没有旁人才会来说这番话,但既得知楚宣曾来过……怎么想也不会是楚宣告诉她的。
是有人透了风声。
楚宣的面容凝住,怔然须臾,意识到她话中的意思:“你是说……”
“楚大人远在梧洵时听说的事,是如何听说的?”她冷然又道。
楚宣面上恍悟与惊意并存。
“楚宣。”霍祁侧眸看向他,目光凌厉,声音发沉,“朕说过不怕你抢她……但朕也告诉过你,此事不容小觑,你若不想给她惹麻烦就离悦欣殿远些。”
席兰薇一愕,望向霍祁,不知该怎么发问。
似乎……言中之意是早有人察觉了楚宣的存在,只是他为让她安心养胎、且此事她拒绝也不作数,便只叮嘱了楚宣。
“张家明明……”楚宣面色发白,霍祁冷然一笑:“明明早已淡出朝堂?若当真那么简单,你当朕会让兰薇受此等委屈?”
☆、第134章告辞
翌日的晨省,景妃差人请席兰薇前去。
自是因为那冰雕的事,席兰薇坐着步辇,不疾不徐地去舒颜宫,沿途经过的宫人纷纷见礼,不管实际上藏着怎样的心思,看上去都还是万般恭敬的。
她浅支着额头,无心多想那冰雕,只想把楚宣的事想个明白——不知他们想如何把他牵扯进来。
静庄殿外,一众宫人齐见了大礼,朗声通禀后,毕恭毕敬地请她入内。
进了殿,又是嫔妃齐齐见礼,她稍缓了口气,心平气和:“都免了。”
径自行去景妃右首的位子落座,她浅打了个哈欠,显得很是困乏,睇了睇跪在殿中的方氏,神色平淡,口吻慵懒:“景妃姐姐这是查明白了?”
“是。”景妃略一颔首,面上毫无笑意,冷睇着方氏,生硬地吐出一个字,“说。”
“臣妾岂敢毒害皇裔。”方充华声色平静,垂首静默跪着,说罢才抬了一抬眼,瞥着席兰薇,冷涔涔一笑,“臣妾和昭仪娘娘交恶是真,但臣妾也入宫多年了,不喜昭仪也还忠于陛下,断不会戕害皇裔。”
她好像一次次地刻意提着“皇裔”二字,席兰薇淡看着她,凝视着她施了不少脂粉也仍憔悴的面容,俄而清冷地笑出声来:“本宫怎么听着,充华你话里有话?有话直说就是,各宫妃嫔皆在这儿,本宫有耐心猜你什么意思,她们也未必想跟你多费工夫。”
听她如此一说,方充华目中一凌,抬眸回视于她,冷厉道:“昭仪娘娘,您腹中这孩子,是陛下的么?”
居然就这么直言问出来了。
席兰薇扬音一笑,似是被气笑的一般,笑着看看方氏又看看景妃,接着重新看向方氏。停住笑音,她带着满目好奇,用一种全然不解的神色望着她,耐心道:“本宫是宫中昭仪,这孩子不是陛下的,还能是谁的?”
“谁知是谁的!”方氏狠然一喝,声音显得尖利了些,“谁不知道娘娘回家省亲时曾和旁人私会!长阳城中都传起来了,如此丢了天家颜面,娘娘还敢说这孩子是陛下的!非要等到真相大白那日不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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