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还是崔博送她去医院的时候,他的肩头平平的,宽宽的,让人有一种异样的安全感。当时她就伏在他的肩头,情愿一辈子被他背负着。这是她心里最大的秘密,却从来没有对崔博说过。她慢慢清醒过来,靠着的并不是崔博,而是任年。任年的身上有好闻的气息,是沐浴露与阳光的味道。任年自幼丧母,什么事情都习惯了自己做,家里收拾得干净利索,他洗出来的t恤,真的是雪白雪白的,每次公司的女员工提到任年,都是啧啧赞叹。顾却却挺不好意思地坐直了身子,任年却浑若无事,quot;我看我们还是去酒店吧,看来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quot;
到酒店看到新闻才知道这个决定如此明智,原来火山喷发的情况进一步加剧,火山灰开始向四周弥漫,大部分航班都已经取消。由于火山灰的进一步扩散,可能整个欧洲都要停飞了。
他们被迫在酒店滞留,每天打电话去航空公司,得到的答复都是停飞。到了最后,整个机场干脆关闭了。
回不去,急也没有用,再便利的欧洲之星也无法跨过广阔的大洋,整个欧洲收起了翅膀。国内的同事在电话里同她开玩笑:quot;实在不行坐船回来好了。quot;
顾却却苦笑,唯有苦中作乐。任年;就算休年假。quot;顾却却故作紧张地问任年:quot;那是不是代表公司将不报销酒店费用?quot;
任年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真好看,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仿佛十年前那神采飞扬的少年。顾却却还记得当初他给自己讲数学题,她解出最复杂的方程式,他就会这样笑,开心得仿佛没心没肺。
说是休假,其实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处理公事。每天照例电邮来往,通过网络与电话。不过还是有些微区别,有些事情到底不能远程去做,多少比在国内显得闲暇。任年在德国待过多年,趁闲便带着她去莱茵河边走了走,又去看了歌德故居。
从歌德故居出来,外面下着小雨,冷雨萧萧,城市倍觉沧桑。顾却却心不在焉地走着,正巧有辆飞驰的车子驶过,任年眼疾手快地抓住她,quot;小心!quot;
他的力气极大,几乎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顾却却的脚背上溅了些微雨水,凉的,像是薄荷涂抹过的感觉。任年牵着她的手走过了马路,然后才放开。顾却却有点讪讪的,觉得自己想多了。
路边的摊贩在卖热狗,德国人特别喜欢吃的煎肠,夹在小面包里面。任年问她:quot;吃不吃?quot;
煎肠非常香,咬在口里又烫又香。任年突然说:quot;中学那会儿,你常常买巷口的炸火腿肠。quot;
那时候女孩子都有点嘴馋,常常在自习课后买根炸火腿肠当做夜宵。顾却却差点没被噎住,;你怎么知道?quot;
他笑着说:quot;那时候从我家窗口望出去,正好看到那家小铺子。每次你买完火腿肠,我就该做听力训练了,然后看着你从林荫道上走过去。quot;
那条路开满了马缨花,是城市里有名的情人大道。一穗一穗淡粉色的合欢花开在夜空里,她曾无数次地踏着澄金般的路灯灯光,走回家去。
忽然觉得十年岁月,变得轻浅,前尘往事拨开时光的浓雾,仍旧清澈如昔。
在异国他乡的街头,两个人想起那段青葱岁月,竟然都宁静得令人怀念。
因为淋了雨,顾却却当天晚上就发起烧来。她有多少年没生过病,一病便如山倒似的。昏昏沉沉里只记得任年将她送进医院,急诊室里人声嘈杂,蓝色的帘子隔开了整个世界。隔壁床位是位车祸的伤者,一堆医生围在那里抢救,仪器的蜂鸣声里是急促而短暂的德语,兵荒马乱如同末世。隔了很久没有人来看他们,她滚烫的掌心里只有他微凉的手指。她想起来小时候发烧,非得闹着要吃西瓜,于是父母将西瓜用热水泡了泡给她吃了。
真难吃啊……她迷糊着就睡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是白天还是夜里,头顶上的灯仍旧亮着,任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睡得很香。但她微微一动他就醒了,他下巴上冒出了青青的胡茬。顾却却开着玩笑,说:quot;别对我这么好啊,任年,我要喜欢上你可;
任年这次却没顺着她的话调侃,反倒瞧了瞧她点滴管中的药水,像是随口问:quot;你为什么就喜欢崔博呢?quot;
其实,刚上大一军训的时候她突然生理期提前,眼前一黑就栽在地上了,后来听同学说是崔博和另外几个男生送她去的医院。那时她昏昏沉沉,就记得他背着她,一路飞奔向医院。他的背宽而广,踏实得令她觉得心安。到了医院后据说他还给她垫付了医药费,但等不到她醒来,他已经悄悄走了。
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一见误了终身。
任年沉默了很久,终于说:quot;原来是这样……当时确实是崔博和几个男生将你背出了校门,但正好在校门口遇见了我,是我送你去的医院。那时我急着去大使馆面签,没等你醒;
顾却却半晌合不拢嘴,过了好久才说:quot;我不信。quot;
任年淡淡地说:quot;一百四十七块二毛,那天的医药费。quot;
顾却却再说不出任何话来,确实是一百四十七块二毛,单子她还留着,藏在日记本里,从来没有别人见过。
任年说:quot;却却,等了这么久了,我不想再错过你。quot;
他还说了一些别的话,顾却却觉得自己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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