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播音员那圆润甜美的声音,字字敲打在郑希云的心扉上:我这都是自作自受啊!我本来是个有前途的领导干部啊!是贪婪害了我。我该回去了。回去吧,为什么不回去?但我又能回哪里去?哪里都去不得了,哪里也去不了了,唯一能去地方,只有那万劫不复的深渊,既然我的身心被贪欲役使,还有什么惆怅和独自悲伤的?认识到过去的错误已经无法挽回,未来还有办法补救吗?误入迷途太远了,知道今天“是”而昨天“非”,又有什么用处呢?我该去问谁呢?去问他们,问你们,还是问我自己?没有答案了,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完了,我已经看不到晨曦了······
在看守所里,无比悔恨的郑希云回顾了自己从一个苦孩子到出人头地的艰苦历程,想到自己的父母为了让他念上中学,从山里背柴到镇上去买;为了让他去当兵,把自己家里惟一的下蛋母鸡送给大队民兵营长;为了让自己转干,卖掉了耕牛和年猪······
而今,年老体弱的父母正在为他儿子当上了不大不小的厅官,心安理得地享福的时候,在乡亲面前骄傲自豪的时候,在朋友面前炫耀的时候,他自己却身陷囹圄,一切美梦全都破裂。
郑希云怎么也不能忘记,那一年在部队提干以后,他穿着四个兜的军服回家探亲的场面:拥挤的土墙房子里坐满了五桌客人,几乎是全生产队的家长都到齐了。厚厚的茅草遮住了太阳的光线,母亲在暗淡的屋子里点起七八盏用蓝墨水瓶制成的煤油灯,她老人家在这拥挤的屋子里挤进挤出、跑来跑去,给客人们添菜递饭,虽然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脸上却一直挂着甜蜜的微笑,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她那脸上挂着的是喜悦、骄傲、幸福和自豪。
与母亲不同的是,父亲提着个长长的烟袋和生产队的队长、会计、副业主任、记分员们谈笑风生,他说,我们郑家祖祖辈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到我这一辈及更穷了,那几年差一点儿没饿死,可是如今,我儿子有出息了,不但跳出了“农”门,还当官了,当上了穿四个兜兜的军官,这是我哪一辈祖先人积德修的福啊!当然,这也要感谢你们这些当干部的呀,当初,要不是你们同意他去当兵,他哪来的今天啦。你看,对门子阴坡的朱二狗子,和我云娃一起报的名,你们没让他去,现在还不是在家修地球,论文化,朱二狗子比我屋云娃还高些,现在就无法比了啊!来来来,喝酒喝酒,这酒可是公社书记特批的哟,听说我屋云娃提了官儿,专门给公社供销社写了张条子批的十斤酒,说是要拥军爱民,军民团结是一家人嘛!来来来,喝呀!队长、会计、记分员,都展劲喝呀!今天来个一醉方休!
那天,父亲和生产队长都喝醉了,生产队长是记分员和会计扶着离开土屋的。生产队长走后,父亲还在喝,边喝边吐词不清地说:“当——当官官儿了,我郑家屋屋——里也、也——有人当当当——官儿了。”虽然喝醉了心里难受,但郑希云看得出来,父亲的脸上笑得很灿烂,和母亲脸上挂着的喜悦、骄傲、幸福与自豪是一模一样的。
随着自己的升迁,父亲和母亲又高兴了好几回,但都没有那一次高兴得那么率真,那么忘形,烙在郑希云心上的印记也没有那么深刻。
可是如今,年老体弱的父亲和母亲,还会高兴得起来吗?
然而,对他的仕途一路关照、恩重如山的魏书记,据说也因此而受到了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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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无法挽回了!
郑希云绝望了,呜呼,哀哉!
归去来兮。郑希云选择了自杀作为一生的归路。
通过公安机关的深入调查和司法部门的认真审理,鉴于石明军直接挥霍掉的资金金额不是十分巨大,且不是案件的主谋,认罪态度较好,又能积极退赃,依法从轻判处有期徒刑十七年。
从郑希云和石明军的身上和家里查出的银行卡、现金,总额达三亿多元。个人财产五千多万元,悉数全部没收拍卖。
整个案件涉案人员除郑希云和石明军以外,那位魏书记和松山市前经委主任、政协常务副主席解怀原也受到了牵连。据说魏书记是因为收受了郑希云的贿赂,提拔重用郑希云,在社会上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因而引咎辞职。而解怀原则是根据石明军交代,接受了石明军十万元红包,平常在和石明军交往时,也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污浊苟且之事,而且解怀原还书面推荐石明军担任松山市政府驻西都办事处副主任、代理主任,案发时,那封推荐信仍然保存在松山市人事局的档案柜里,算得上证据确凿。
案件基本审结,刘东明的五峰山养殖基地的财政贴息贷款虽然遭遇了缩水,但毕竟大部分都被追回来了。有了后续资金,基地的续建和完善工程,也没有受到致命的影响。
何伟力、艾蕾和刘东明都松了一口气。
通过这次风波,何伟力暗暗思忖,必须进一步理清思路,在用人方面采取更加审慎的态度,特别是在确定各部门负责人人选的时候,首先注重其德,同时,也要考虑市委其他同志对自己的看法。经过反复考虑之后,他亲自给省委省政府写了一封汇报信:
省委、省政府:
由于省委、省政府领导的信任,伟力担任松山市主持全面工作的副书记、市长和松山市委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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