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松。
依浮光长公主的性子,今日遇到了这样的事,只要回头她不忘了,来日势必连看也懒得再多看玉真一眼。
姑姑顾虑着,将来也绝不会再叫玉真来浮光长公主跟前露脸。
如此一来,玉真攀上浮光长公主的机会,便渺茫得很。
机会这东西,难遇,往往错过一次,便是永远错过。
若生手执杯盖,轻轻拨着茶水上的浮叶,翘了翘唇角。
早在吴妈妈进门来告诉她千重园给送了消息,说浮光长公主马上要上门拜访的时候,她心里头就有了考量。
既然事情极有并不按照她记得的事来发展,那她就得时刻仔细着,筹备着,以防万一。所以进了千重园没一会,扈秋娘就同她分开了,跟着她一路越过蜀葵花海,走到这来的人,只有绿蕉。
绿蕉过去鲜少涉足千重园,不熟悉环境,亦不通拳脚武艺,这种时候跟着若生从旁伺候便可。
而扈秋娘,经过平州一行,已同若生十分亲近,也知道若生远不只是众人心目中那个娇滴滴又脾气不好的连三姑娘,对她的吩咐很是看重。再加上她在到若生身边来之前,本就是云甄夫人的人,同窦妈妈更是亲密,千重园里来来回回也是走过许多趟的,哪条道通向哪里,她心中皆有数。
同若生暂别后,她并不曾闲逛,只挑了一处地方候着。
果不其然,片刻后,园子里就有人被打发了出来去传玉真几个。
她守株待兔,等着。
没一会,一群穿着一模一样白衣的人就从另一侧走了过来。
走至小径处,齐刷刷的一排人,有条不紊地前进着,始终无人交谈。
扈秋娘看了两眼,就照着若生先前的吩咐,从隐藏的地方快步走了出去,嘴上说着“让一让”,朝着人群冲了去。
就像一块大石头,“嘭”一声掉进湖水里,激得水花四溅。
她不偏不倚地撞了抱琴的人一下。
她不认得玉真,但姑娘说了,这人必定手抱七弦琴,神情轻佻不够庄重。
是以她方才先看一眼人群,才走了出来。
一行七人,里头有两个抱着琴的,但其中一个眉眼间还带着怯意,同轻佻二字半点联系不上,只能剩下那一个。
扈秋娘认定了人,仗着自己生得比对方更膀大腰圆像男人,上前一撞肩膀,顺手就夺过了对方手里的琴。
玉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扈秋娘这才扶了他一把,又将琴塞了回去。
众人却已是慌乱开了,皆来看她。
她便双手叉腰,皱紧了眉头率先质问了句:“我已说了让让,这般窄的道,你等占满,让旁人如何走?”言罢再丢下一句“我家姑娘还候着呢”,转身就走。
在场的人里,有知道她的,等她一走就长吁了一口气,说这是二房三姑娘跟前的人,得罪不起。
他们因是云甄夫人的人,住在千重园里,身份似比寻常丫鬟婆子高上那么一分,但真到了人前,算的了什么?
人人都知道二房的三姑娘若生在云甄夫人夫人跟前得脸,她身边的婢女,自然也就不宜得罪。
加上上头催得紧,众人也来不及深思,就都朝园子去了。
玉真。只怕也是从未想过,会有人对他的琴动手脚。
谁也不知云甄夫人突然召见他们,最后会挑哪几个出来助兴,他这琴有没有机会弹尚不明确,又怎会有人特地捣乱?
然而等到觉察不对,已是断弦之际,早来不及。
近乎落荒而逃。玉真指上血痕凝结。也无意上药。
众人亦唯恐云甄夫人为此动怒,叫玉真牵累了自己,避之不及。
不过千重园里。哪有什么人情冷暖可讲,玉真兄弟二人见状,并不在意,只神色沉沉地回了屋子。一等坐定。玉寅便四处找药,又让玉真速速清洗血污。
休看区区丝弦并不锋利。真割破了手,伤口却也不浅。
玉真却有些意兴阑珊的,只坐着,抬头看一眼玉寅。说:“毁了……”
“虽说可惜了些,但并没那么要紧。”玉寅摇头,“有了浮光长公主这步棋。固然好,但走不了。也不过就是如同先前一样罢了。”
玉真听了,却仍神色恹恹:“怕只怕,那位也会因为今儿个这事,厌了你我。”
云甄夫人不算喜新厌旧,但能一直留在她身边的人,并没有,如今太字辈的那个太素,留在她身边的时间据闻就已算是久的了,哪一日她突然厌了他们,那就是半句话也没有直截了当便弃了的。
如果是那样,就真真是毁了,多年来处心积虑筹谋着的事,只怕就愈发难成。
玉寅没有接话。
云甄夫人喜怒莫测,接下来究竟会如何处置他们,谁也说不好。
他找到了药,转过身来走到兄长身边坐下,让他伸手。
玉真擅琴,弹琴就需用手,手上的伤一定得养好了才行,若能连疤也不留,就更好了。
他细细为兄长洗去血污,擦干水后开始抹药。
玉真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十指连心,伤在指上,可远比伤在别处疼得钻心多了。
“绍……不,是玉寅才是……”玉真终究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玉寅,“如果你我当真在连家已无法立足,后步该如何走?”
他的担心并非全无道理。
玉寅低着头,专注地看着伤口,并不抬眼,说:“连家这步棋,早在入局之前,你我便知其中凶险艰难,今时这样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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