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热气熏在脸上,让人无端端放松了心神,天璇下意识抿了一口,抿完才觉不对劲,不肯再喝第二口,蒋峥笑了笑,把茶杯往她手里一塞:“哭了这么会儿,多喝点水补回来。”方才她就这么默默的掉眼泪,一颗颗汇聚成一串串,比嚎啕大哭更来得让人心疼。蒋峥素来最怕她这种哭法,哭得人心口发疼发怜,只想什么都应了她,叫她收了泪才好。
天璇捧着茶杯啜了几口,暖茶入腹,暖意自心田升起,驱逐了之前的寒意,只天璇一颗心依旧安定不下来。
她歪在隐枕上,怔怔出神,巧合?故意?念头一旦冒出来便怎么都压不下去。要真是魏家,他们想干嘛,他们是和外人勾结了吗?想着想着她的神智在富有节奏感的辚辚车响中逐渐模糊起来。
蒋峥见她双眼慢慢的闭上了,长臂一伸正好接住了她歪下来的身子,她抹在伤口的药里带了安神的成分,现下药效起来了。
睡过去也好,他去现场看过一眼,土下一寸都被鲜血染红。这样的场面于他而言司空见惯,但是阿璇毕竟是娇养的闺秀,正经死人都没见过几个,哪里受得了这种场面。沈天珝不就被吓得啼哭不止,最后被喂了安神汤睡过去。
蒋峥将天璇整个人都抱在怀里,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臂弯里,再拿了一张薄毯盖好。若是清醒时,必是要闹腾的,也就这种时候乖巧。
蒋峥垂眸凝视怀里的人,如雪如玉的脸上,泛着珍珠般的光芒,浓密似小羽扇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让人又怜又爱。
他伸手刮了刮她的脸,轻轻吁出一口气,差一点,就差一点,幸好没出事!他收了收臂膀,将人抱得更紧了。
闻讯迎出来的刘氏但见蒋峥抱着天璇下来,而她人事不省的模样,当下身形晃了晃,不是说只受了点皮肉伤吗?
“夫人放心,阿璇只是睡过去,那药安神。”蒋峥道。
刘氏这才觉得心又跳起来了,忙道:“要不要再找人看看?”
“不必,我送她回院里休息。”
刘氏舌尖动了动,到底没说出什么阻止的话来。看样子一路抱回来的,都抱一路了,也不差这点路,幸好他们定亲了,信都民风又开放,无甚要紧的。小两口感情好,总是好事。
遂她道:“有劳世子了。”
蒋峥笑了笑:“夫人见外了。”说罢一颔首,抱着人告辞。
刘氏摇了摇头,沈天瑜迎上来,万分歉疚,三姐妹中她最年长,现下两位妹妹出了事,她难辞其咎。
刘氏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天降横祸,与人何干。”她又掀开帘子看了看,见女儿躺在那儿,小脸白兮兮,眼眶红彤彤就知没少哭,这丫头最是胆小的。不由叹了一口气,这叫什么事,莫不是她流年不利,是不是该去道观添些功德。
将天璇送回栖星院,蒋峥略略留了会儿,叮嘱下人仔细照顾后便离开了沈府。
等他回到王府,留在雁兰山的玄斗正好回来禀报进展,逃入山里的刺客眼看无法脱身,都自尽了,干脆利落,不给人抓活口拷问的机会,这样的训练有素的死士,绝不会一般人家能养的出来。
“尸首上可有线索。”蒋峥并不很抱希望的问。
玄斗回道:“中原人,应是北方人,身除了许多新旧伤痕外,并没有任何能表明身份的印记。”
蒋峥摩挲着手腕上的乌木手串,沉吟:“隐匿手段能骗过白忌,若不是一片树叶落下来,白忌都不可能发现。”
“主子看,像不像西域那边的龟息术,不过据说早失传了。”玄斗狐疑。
“西域!”蒋峥的声音骤然一寒,眼里的阴鸷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出来。
玄斗悚然一惊,大气不敢出的立在一旁。
蒋峥很快就平缓了情绪,声音平静一如往常:“阿绍怎么会出现的这么及时?”魏无忧、魏志泽,魏家!
玄斗心下一凛,听出了他风平浪静下的暗潮汹涌。
蒋绍出现的比在山谷里的护卫还及时,显然他就在附近。他在神女台放鹰并非秘密,但是神女台在山顶。到出事地点,只有一条不能称之为路的小路,要花小半个时辰才能走到。
因他生的fēng_liú倜傥,闺秀向来趋之若鹜,让蒋绍烦不胜烦,所以依他平日习惯,是不会走那条路的,因为很有可能遇上在山谷里玩耍的闺秀。
蒋绍出现在附近本就是不同寻常。
玄斗越想越心惊,略一抬眼,见坐在阔椅上的蒋峥面容端肃冷凝,若有所思的摩着那乌木手串。因为长年累月的抚摸,那手串已经被盘出了琥珀质感,此刻散发着幽幽冷光。
第55章
二十八名刺客,留下二十八具尸体,除此之外,再没有留下任何其他蛛丝马迹。
玄甲铁卫鸣金收兵,卫所内的蒋绍也得了消息,之前他把所有和刺客交过手的属下都召集起来,试图找到一点头绪,最终一无所获。
这样的无能为力让蒋绍无比挫败,他挥手让人退下,侧头看向窗外。此时已是黄昏,如血残阳透过窗户洒进来,映得立在窗前的魏志泽,面容模糊。
“是你提议抄那条小路。”蒋绍看着魏志泽的眼睛,陈述。
听出他语调中的阴凉,魏志泽脸部的肌肉一点一点地绷紧了,凝声道:“你可以不同意的,你为什么要同意呢?”
蒋绍身体骤然紧绷。半响,他冷声:“所以你是承认了,阿璇是魏无忧故意引到那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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