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成的。先行恭喜,祝百年好合。”
那护卫不禁一怔,目光在她搭在案上的手上一停,便笑出来,抱拳道了句“多谢国巫”,告退时笑容满满。
目睹了大婚的热闹场面,纵使暂时还只是“幻影”,阿追也看得心情大好。她衔着笑目送几个护卫离开,一边不经意地哼了两句轻快的小曲儿,一边低头展开那卷缣帛。
大概是戚王邀她同去的信函吧。阿追边想边展开,定睛看清,“呀”地一声轻叫!
洁白柔软的缣帛上,她的容颜被绘得栩栩如生。看得仔细些,甚至能从微微歪头的神色中读出点苦思办法的俏皮劲。
——这神情弄得阿追一阵心虚。她在戚国时若有这样的神情,多半是因为自己看到了什么幻象又不能直说,正搜肠刮肚地琢磨怎么才能既把话说了、又能让旁人听不出异样呢!
画上那一袭衣服是她没穿过的。是一身轻便的裋褐,黑色为底,领缘、袖缘处掐了一道窄窄的银边。画作的左下书着一行不失力度的小字:骑射所用衣装、箭矢俱已齐备,只等你来。
“你来”二字与红印交叠着,印上只有两个简简单单的字:嬴焕。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落款,那这是戚王亲手画的?
阿追一时浅怔,手里缣帛倏被一抽,转瞬离手!
苏鸾将画拿在手里看看,美目在她脸上一划就笑:“不是吧?流落戚国三两个月,戚王看上你啦?”
“……什么啊!”阿追瞪着她,伸手将画抢回来,板着脸道,“别胡说,一幅画罢了。我这身份你也知道,可别拿这个开玩笑!”
“哎呀哎呀我知道!”苏鸾吐吐舌头,“你就是能嫁人也是咱君上优先,哪轮得着旁人!”
这回阿追就只剩了瞪她,连话都说不出了。低着头折那缣帛,折了两折之后惊觉自己双颊发热,一时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双颊发热。
准是因为苏鸾拿她和姜怀说笑才会这样,必和戚王没关系!
阿追这么想着强定下气,俄而竟又有些心虚地觑了苏鸾一眼。好在苏鸾倒没看她,坐回案边拨弄着那些石子,头也不抬地跟她说:“再帮我占卜个财运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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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姜怀的心思,阿追将围猎的事暂时搁置了两天,营造出一种“未能及时决定”的感觉。而后差人去驿馆回话,大致就是说事情已听说了,谢谢戚王殿下的好意,但实在诸事繁忙,抽不开身。
正经掌事的使节其实早就赶去南束传话了,留下的两个手下等她的回话。她这样说,那二人自不能说什么,好好地应下后送了她差去的人离开,这事就算到此终了。
殷追自还有别的事要忙。
秋祭的日子一天天近了,因为她的归来,原本转交他人手中的事情自然而然地挪了回来。这种祭祀她从六岁就开始主持,本来轻车熟路,这回却有些不一样。
在和旁的巫师一同料理各样事宜的时候,阿追渐渐发现,自己说话好像大不如从前管用了。
比如,在祭祀前,巫师们要一同聆听神谕十五日,往后半年的各样大事都会在这十五天里通过占卜石透给她们。以往,这些都是她一人说了算的。
金碧辉煌的神殿里,每一张案前都有巫者在聚精会神地翻看占卜石,旁边另有专人记录各样大小结果。浓郁的熏香弥漫间,蕴着一片忙碌。
“来年春天会有场小劫。”阿追一边将看到的说给身边提笔记录的巫师,一边翻开下一块石头,看了看又续说,“与树木山林有关,君上会派些人出去,嗯……到时提醒君上注意戚国、班国和南束的动向。”
这三国都树林很多。
跪坐在她身边的女子应了声“诺”,笔却停了停:“可是甘凡说来年春天俱是吉象。这一遭他也占出了,但林符与叵符同时出现、又加‘西’与‘水’,许是西边的猎场会出岔子?他要我们提醒君上,春日围猎时多加小心。”
阿追低头拨弄着案面上颗颗晶莹的小石,耐心地听她说完,看向她冷涔涔道:“甘凡若能占卜得那么准,我的父母就不会无端死去了。”
在她这国巫年纪还太小的时候,许多占卜上的事宜由甘凡掌控。有一日她忽做噩梦,梦见家中遭匪、爹娘皆尽惨死,哭着吓醒要跑去告诉姜怀。
甘凡却在她找到姜怀前就拦住了她,当着她的面占卜了一次,非说她家中万事皆好、至少一年内没有灾祸可言。然则不出五日,爹娘的死讯就传进了国府。阿追最后听说的,是匪人不仅杀了她的爹娘,还放火烧了屋子,爹娘连尸体都未能留下。
而甘凡不仅毫无愧疚,还要再补一刀,欺负她年纪尚小说不清事,当着满朝的面冷嘲她“连自家祸事都料不及,许根本就不是国巫,是当初寻人的巫师们找错了”。
当时阿追只觉得这人真可怕,后来年纪慢慢大了,才知道他觊觎这国巫的位子很久了。
此事底下的巫师们也多少知道个影子,眼下见她这样毫不掩饰地一提,身边的巫师也不敢吭声了,低着头安安静静。
“你要是觉得甘凡占出的比我准,就都写下来,一起禀给君上,让他自己拿主意。”她眼帘微抬,淡看着低头跪坐的巫师。言罢薄唇抿住,轻蔑与不忿都阻在了唇里,半丝都没有沁出来。
那巫师心惊得忙伏地下拜:“我不是那个意思,国巫……”
阿追执起酒爵,随意地抿了口杯中琼浆,曼声道:“那去告诉甘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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