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好,且是到现在都没有扭转过来。
雁逸苦笑着摇摇头,信手将那张缣帛搁到一边,暗自说这回听她的便是了。
继而拿起方才没读完的信又看了两行,雁逸忽地心下一紧,目光再度定在那方缣帛上。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早春时明明已经渐暖,这口气却直冻得他心底打颤。
他缓缓拿过那方缣帛,这才注意到他方才忽略的事。
那一行行娟秀间,偶有几处,旁边划有红线标注,红线附近的空白处各有强调和提醒,例如“万望注意”或“如何取舍,上将军自行决断”。但这些批注,皆字迹苍劲,笔画棱角里威仪难掩。
雁逸自然清楚这字迹出自何人之手,再看看那竹简上的字,也是一样。
他的心跳蓦地发沉,呼吸也不自然地重了一声。候在旁边的简临察觉不对:“上将军?”
雁逸目光停在两种字迹间怔怔:“殷氏这信,是从玄明殿出来的?”
“是。”简临抱拳应话,见雁逸神色不对,迟疑着主动说了下去,“主上说殷女郎有事要提醒上将军,殷女郎就写了这个。后来主上又往上加了几句话才让我呈来。”
雁逸的心一阵阵发悸,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道:“你近来去宫中候命的时候多,可常见到她?”
简临想了想,如实答说:“她常在玄明殿,便能见到,但也没怎么说过话。将军您可是找她有事,我去禀一声?”
“不必。”雁逸摇了头,紧蹙的眉头却许久才舒开。他放下手里的缣帛,长长地吁了口气,神色恢复如初。
简临还在等着吩咐,眼见上将军几度欲言又止,拿不准自己该不该追问。
雁逸终于开了口:“这次出征,你不必随着了。”
简临愕然:“将军?!”他还想这次能好好建功立业呢!
雁逸带着几分歉然看向他:“帮我办件要紧事——在朝麓待着,多留意殷氏。如有什么意外,你及时知会我。”
“将军您……”简临还是不解。
“我怕她会出事。”雁逸的手指在那张缣帛上轻敲了两下,双眸微凝,下一句听似自言自语,“或许真的会,但愿不会。”
简临感觉蒙了一头雾水,直觉这一个两个怎么都神神叨叨的?
?
☆、第38章名气
? 雁逸率军离开后,持续异样平静数日的朝麓城终于掀起了点大战在即时的恐慌。
逃命倒不至于,只是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这场战事,什么样的说法都有,肚子里略有点墨水的更免不了高谈阔论一番,觉得会赢的不少,但觉得会输的好像更多。
——很多时候便是这样。目不识丁的百姓说不出什么,真正的有识之士效命于朝堂、忙碌于正事,无暇闲言碎语。便给了这些“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所谓“文人”炫耀的余地,眼高手低地辩上一番,再有些引经据典、亦或是自己胡编“典故”的内容,总能引来一些不知细由的旁观者的艳羡,便可得意一时。
这样的时候,大赞戚国会赢有什么意思?总是说得黑暗一些才能引起更多议论、让人印象更深。
而除却这些信口雌黄的人外,更不免有别国的细作过来散播流言,动摇民心士气。
是以一时间难免谣言四起,有意或无意的添油加醋里,甚至传来了前方连吃败仗的说法。流言蜚语在民间传遍后就渗进了宫中,嬴焕听罢禀报哭笑不得,着人细细写下,足足写满了三卷竹简,拿去给阿追看。
他并未说这是坊间信口胡言的东西,阿追看着看着,脸就白了:“阙辙刚出弥关就遭了偷袭,全军覆没?上将军首战折损骑兵一万?这不可能!”
她心慌至极,一边说服自己不信,一边又觉得这有可能——如若先前占卜时有邪巫扰她,那占卜就未必准。
竹简上一个个文字连成的画面跃然眼前,那种可怕的惨败让她想都不敢多想。
终于看完了第一卷,阿追的心跳已乱成一团,抬头看向戚王:“这怎么……”
“办”字未出,却见他坐于案前,衔笑抿茶的样子十分悠哉。
“你唬我?!”阿追遂即明白,手里竹简重重一放,怒目而视。
嬴焕满意地笑了一声,这才道:“不是我有意编来骗你,这是朝麓城里一直在传的谣言。”
“那你也没提前告诉我!”阿追甩他个白眼,气哼哼地又拿下一卷来看。因着心境已转,再看下一卷时就恐慌不再,满心尽剩揶揄。
说雁逸在弥关外十里苦战七天七夜,最后惨败,这不是开玩笑么?自上一战之后,褚北二十余城都归了戚国,他在戚国领土上跟谁苦战呢?
哦,这般一想,上一卷里说阙辙刚出弥关就遭偷袭也是无稽之谈!
她眼中染上嘲蔑,唇畔挂着轻笑,嬴焕笑看了会儿,问道:“劳你帮个忙?”
“什么忙?”阿追挪出目光问。
“我想以你弦国国巫的名义,把你之前占卜出的事情散出去。”他面色肃然地解释着,“现下民心不能乱。这样的流言解释起来又往往过程冗长且收效甚微,倒不如你的话管用。”
她想了想就点了头:“散便散呗。我又不是坑蒙拐骗,他们见到应验也只是早晚的事。”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嬴焕笑看着她,挑眉不言。
他这番神色之后,往往会是一番捉弄或调侃,几个月下来阿追早已熟悉了,见他这样当即脸上一绷,满是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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