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这是……”叶繁觉得眼熟,但又觉得没见过此人,直到他再次把视线落在那人上着夹板的右腿上,才不确定地叫出声,“逄……队长?”
逄光蹭地坐起来,劈头就问,“什么,哪儿来的案子?”
“……逄队长,您怎么来了?您——”叶繁斟酌了一下,继续问,“我应该锁了门的,您怎么进来的?怎么睡地上啊?”
逄光也不明白他怎么会躺在地上,他抓起拐杖,撑着站起——之前被案子蹂|躏的逄光,天然卷的长发凌乱,胡子拉碴,衣服又脏又旧,看起来是个足有四十岁的糙汉子,这两天因为参加葬礼,他把头发剪短了,胡子刮了,穿着妥帖的西服,顿时就清清爽爽,年轻了十多岁,完全像变了个人。
逄光伸手拍了拍脸,让他更清醒些,才说,“心情不好,找你唠唠嗑。”他刚说完,卧室门仿佛被大风吹着,“砰”地碰上了。
叶繁看一眼气势汹汹进屋的李禤,讪讪一笑,“室友,好像不太开心。”
懵逼中的逄光顿时回过神,压低声音问,“是不是……我打扰了你们的二人世界?”
“……额,也不是……”叶繁不知这话该怎么回答,李禤这个人,不,李禤这只鬼,本来就有点y-in晴不定,叶繁他自己也很少邀请朋友来家里,所以对于逄光的到来,不论李禤和叶繁,都挺意外的,但,“二人世界”什么的,有点不太确切——
叶繁看向缩在客厅一角的晴子。
晴子自从那天在井外看到她腐烂的尸体后,就失魂落魄的,天天蹲在那儿,怎么叫都不应,偶尔还会凄凄惨惨地哭上一阵,瘆得人简直想发疯。
叶繁也不知道,大概,鬼的情绪就是这么难以捉摸吧。
“案子都结好了吗?”叶繁一面起床,一面询问,最近的报纸上完全没有关于“无头尸案”后续进展的报道,大概因为案件的特殊性,所以进行了舆论管|制。不过看逄光这一身的打扮,应该是刚参加完葬礼回来。
逄光拄着拐杖跟着叶繁走到卫生间门口,“算是吧。”
“……逄队长,我要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叶繁指了指马桶。
“哦,请便。”逄光大大咧咧背转身,完全没有从卫生间门口离开的打算。
“……”叶繁碰上门,不知不觉还把门反锁了。
洗漱完走出来,逄光还在门口等着,又一路跟着叶繁走到厨房门口,“小叶老弟,你说这案子,怎么这么闹心!”
叶繁不说话,但他大体能明白逄光的心情,死了这么多人,但凶手是个死人,还是个人生经历比较悲惨的死人,无论怎么想,都不够痛快。但人生本来就是这样的,哪有那么多快意恩仇的时候?前两天,他和李禤一起去了晴子家,看到晴子的妈妈和弟弟——晴子的妈妈到现在都不相信晴子已经被人杀害,不肯去认领晴子的尸体,不肯举办葬礼。他和李禤看了,心里都酸。
再加上逄光是这个案子的总负责人,受害人家属和犯罪人家属,都要他去应付,那种天天上班如同上坟的心情可想而知。
“杀害方仲文——那个肇事逃逸的人抓到了吗?”叶繁问。
“早抓到了,不过那人已经疯了。”
叶繁觉得到这里,警察能做的事已经全部做完了。他从冰箱里取出一块五花r_ou_,用温水泡着解冻,又熟练地准备蔬菜,岔开了话题,“今晚吃红烧r_ou_,逄队长要不要一起吃?”
逄光顿时饥肠辘辘,他按上自己干瘪的胃,“好久没吃过一顿正经饭了。”看着叶繁系着小熊围裙,在厨房那贤惠的样子,他忽然问,“小叶老弟,你是gay?”
叶繁本来在削土豆皮,削皮器一滑,差点削掉一层手皮,他无语地看向逄光,“逄队长,你瞎说什么。”
“……”逄光尴尬地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没见过gay,又听原森说你是个gay,所以很好奇。”
叶繁叹口气,埋头削土豆,不想解释。
逄光咳嗽一声,故作正经地沉默一阵儿,但终于忍不住好奇心发作,他又问,“听说那个,和你同居的李先生,颜值很高?”
……不论是做什么工作的人,不论工作起来多疯魔的人,一旦八卦起来,就和普通人没区别呢。叶繁暗想,不过他也没有否认李禤颜值的权利,于是“哦”了声。
逄光眼神一亮,赤果果地问,“那你们俩……”
“只是室友。”叶繁解释,但也仅限于这一句,
见叶繁铁板一样,逄光也不好再问,只是越发好奇了,他靠在厨房门上,仰头看着天花板,碎碎念地说,“好想看看那位李先生。”
彼时,这位被“逄大队长”念念不忘的“李先生”正站在厨房,死死盯着那一盆还在解冻中的生r_ou_,不时伸出手指戳一下,见r_ou_还是硬邦邦的不能吃,就瞪叶繁。
“……等会儿。”叶繁无奈,“你瞪我干嘛?我又不是r_ou_。”
逄光敏锐地站直身子,盯着叶繁面前的虚空,他摆了摆手,“李先生,你在?”
李禤已经闷闷不乐地转身,一挥袖子重新回卧室,看漫画去了。
*
叶繁出门上班,李禤坐副驾驶座位。自从前阵子叶繁差点被人拐走弄死之后——不幸拉到晴子这位乘客,被关进名为“古庙路-23”号的小黑屋,几乎小命不保——李禤就不容置疑地跟着叶繁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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