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似乎丝毫也不在意傅落是否在专心听,他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远古时代,为了生存竞争的基因埋在人类的骨子里,丛林中和草原上的人类从未获得过真正的安全感,他们必须尽可能多地获取生活资源,让自己变得更强壮,才能让自己在更恶劣的环境到来时候更加游刃有余地活下去——现代人延续了这些,残酷的竞争中生存的本能,也有了更含蓄的表达方式。”
他说到这里,傅落才情不自禁地把盯着门口的目光收了回来,她本身就极其善于学习,此时开始隐约地从对方的三言两语里品出了一点味道。
“只有用更多的资源、更大的权力,把自己从其他同类竞争者那里区分开,才能安抚那种祖先传下来的不安。”总司令像品茶一样地浅啜了一口他杯子里的白开水,“什么是‘风格’?风格意味着你要么有极丰富的物质资源,丰富到可以特立独行,要么有极丰富的精神资源,受过无可替代的高等教育或者训练,能轻易创造或者掠夺资源——如果说‘奢侈’代表‘我有,我不同’,那么‘风格’的潜台词就是‘我多得是,已经厌倦了’,其实是高傲的‘权力’的另一种外化表现而已。”
“其实算来,整个人类的浮华与虚荣,归根到底,也只是生存与传承的朴素本能而已。”
他星系的总司令是个大忽悠,转眼间,傅落发现自己竟然忍不住想要点头——尽管千钧一发的时候她忍住了。
同时,她疑惑起来,对方为什么要说这些?
“我们和你们同出本源,但不一样的是,你们放任了这种本能,我们扼杀了它。”
总司令像个温文尔雅的社会学老师那样,对傅落这个无知小青年进行着耐心的科普,然而出于本能,那句轻松愉悦的“扼杀了它”让傅落心里升起某种说不出的寒意,她本能地没有开口追问,高贵冷艳的表情却几乎维持不住了。
“最早的他星系——哦,那时候还叫流亡军——流亡军的领袖们,在落地的时候,就颁布了他星系第一部宪法,宪法的核心思想就是:从今往后,我们是一体的。”
“在我们的星球,从事任何一种行业所获取的利润都是被严格限定的,所有的晋升都严格遵循客观程序,我们那里没有所谓的‘时尚产业’,在他星系,跟别人不一样,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总司令轻轻地挑起嘴角,“‘特立独行’是一种罪,量刑严厉到不可思议,无论是成年人还是未成年的儿童。”
“我们用严酷的法令扼杀了本能,也扼杀了自由与文明,回归了生存本身。”
“当然,这是不科学的,我们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人民始终生活在重压和痛苦中,我们的社会至少倒退了几千年,”总司令略显无奈地微笑起来,“这样的生产关系还违反经济学原理,这也是我们的经济始终一塌糊涂的原因。”
……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从他的语气里,傅落觉得他似乎对“经济一塌糊涂”漠不关心,这让她毛骨悚然起来。
电光石火间,傅落想到,他星系除了距离太阳系比较近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优势,环境恶劣,作为生存空间可谓是非常不理想,为什么当年流亡军会选择落在他星系?
哪怕找不到像地球一样的宜居地,难道就不能找到比他星系的环境更好一点的地方了么?
历史书上说是他们的能源告罄,可是……
如果真的能源告罄,在恶劣的他星系,他们是靠什么撑起人工生态系统的?
流亡军中不乏人类精英,却共同制定了这样一部无法支持持续性的经济增长的宪法,为了什么?
傅落一激灵,她猛地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自作聪明,她根本就没有理解当年叶文林对她说过的话。
为什么要战争?
因为他星系社会根本就是一个战争社会!
如果敌军总司令说的是真的,他们的个人晋升这样严格数据化,那说不定十年一次掩人耳目的党派大选也只是走个过场,他们真正研究的不是由谁来执政,而是在衡量未来十年具不具备攻打地球的军事实力!
从他们在战乱中离开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了,他们必然要带着战乱回来。
就在这时,统帅突然“哦”了一声:“有意思的事,你看。”
屏幕上,统帅的办公室消失了,一张巨大的前线平剖图出现在了上面。
整个地球联军出现了某种奇怪的阵型,先是原本负责这次战役前锋角色的中国舰队迅速收缩了兵力,方才大杀四方的前锋舰队哑火一样,默不作声地迅速归队,集体后撤。
紧随其后的是俄罗斯舰队和亚盟除了日本以外的其他舰队。
欧洲联盟与非洲联盟这一对逗比,在太空战战场上的反应又惯常慢半拍,这次行动中本来就是主力部队中负责断后的,距离战场还较远,因此暂时滞留在原地没有动。
日本舰队却接替了原本中国舰队的位置,以一种亚盟领导的姿态从中越众而出,走在了前列。
北美舰队却在这时候横向延展队形,看似积极展开火力,掩护盟友,实际踩着六十五倍射程距离单位,起的作用仅仅是隔着一段距离加油助威而已。
“啧,精明的蠢人,聪明的蠢人,普通的蠢人,愚蠢的蠢人和……自以为是的蠢人。”他星系统帅微笑着说。
这就是地球联军的复杂性所在,不单各大洲联盟之间勾心斗角,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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