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业游民有四处乱逛的权力!”
然后就“砰”一声关上门,往外走去。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沿着街边漫无目的地走,心里乱哄哄的,始终也静不下来,周末的龙城似乎没有那么的拥挤,人们的脚步也明显慢了下来,这个生她养她的城市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那些平时行色匆匆的人心里都是怎么想的?他们会不会也像她一样没有安全感,年轻又愚蠢,看起来一个个都充满大城市的优越感,光鲜而时尚,其实心里会不会也在抓狂地咆哮着自己活得像一条狗?
不知不觉中,叶子璐就走到了她当年的高中母校,似乎十年过去了,围栏与教学楼都看不出一点折旧的痕迹,只有门口的保安换了一批又一批。
正是周末,学校里比较萧条,几个男孩在操场上打篮球,观众台上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观众,叶子璐站在学校的围栏外面,呆呆地看着他们比自己还要年轻、还要愚蠢的表情。
她想起自己像他们一样大——或者更小一点的时候,曾经是多么的胸怀壮志。
那时候每个人都胸怀壮志,他们瞧不起庸庸碌碌的大人们,对成人的世界半懂不懂,却有一种自以为已经了解透彻的自视甚高。
他们的梦想在天南海北,不知天高地厚,所以也毫无畏惧,他们敢大言不惭地重复伟人的话,宣布自己也是“为中华崛起而读书”,或者是在“为往圣继绝学”,理科班的男生有一半想当下一个比尔盖茨或者下一个霍金,再不济的……也会梦想自己将来能赚大钱,娶美女。
叶子璐忽然用手抓住冰冷的铁栏杆,往前凑了一步,仔细地往学校里张望。
她好像一下子明白了这其中是什么在折磨她——学校给他们的永远是正统的教育,他们的儿童时代乃至整个青春期,都在仰望着古今中外伟人的背影。那些励志的故事,像是另一种精神毒品,十几年下来,甚至让他们生出一种自己也属于那些了不起的人的错觉。
可漫长的时间与无边的空间叫这些人凤毛麟角,那些胸怀大志、登高望远的少年终于在长大成人之后还是变成了普通人,回想起来,却没有学会应该如何做一个普通人,即使有人教过,在那个年纪里,又有谁听得进去呢?
普通人听起来那么的卑微、那么的可怜,年轻的灵魂怎么会接受自己的生活只有这样黑白灰的颜色呢?
他们都和叶子璐一样,一方面痛苦地不肯接受一个现实——我特别了那么多年,怎么会是个普通人?
一方面又为这种不堪一击的骄傲心虚,自己一无所长,哪里……就不是普通人了呢?
当他们一无所有的时候,尚且能勉强自己沉下心来,而如果他们不幸,很快小有成就,就会再一次飘飘然、再一次回到那自我意识过剩的少年轻狂时代,而后只要一点点的挫折,就能让人弥足深陷。
这大概……就是那总是去而复返的拖延症吧,叶子璐心里忽然这样想着。
拖延症不像脚气、不像慢性病——那些虽然也很难根治,但是一旦治好了,那就是治好了。
拖延症是一个被按下水面的葫芦,与自我意识如影随行,终身陪伴,随时好转,也能随时复发。
叶子璐心里忽然自嘲似的涌现出一句话——猫改不了挠墙,狗改不了吃屎。
第45章视听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子璐才离开了她的母校,沿着钢筋水泥的城市继续慢慢地走。
每一家店都开着门,都放着自己的音乐,摇滚的、古典的、流行的、轻音乐等等混杂在一起,让人也不知道该听哪一家的歌、也不知道在哪一个地方驻足。
她走到一个马路桥下面,看见对面有那么一个衣衫褴褛的老瞎子,戴着个墨镜,镜框跟歪歪扭扭的镜腿用透明胶粘在了一起。
他面前放着两个搪瓷缸子,一个盛水一个接钱,脚底下有一套小音箱,手里拿着一个用破布包着一截的话筒,正在那卖唱。
他唱一会,就放下话筒喝口水,还不忘了摇头晃脑地哼哼几句小调。
那劣质话筒的声音乍一横空出世,立刻横扫了一条街,所有或高雅或低俗的音乐声全部给这不同凡响的现场版给压下去了,叶子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因为这个,才莫名其妙地站在那里发了好半天的呆。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铃声有点变调,大概是摔的,叶子璐低头一看,略有些重影的屏幕上蹦跶着颜珂两个字,就接了起来。
她一声有些无奈的“喂”话音还没落,颜珂债主一样咄咄逼人的质问就来了:“为什么挂我电话?昨天你走什么?有什么事你说行不行,一声不吭扭头就走,你以为你演电视剧哪你?”
叶子璐:“……”
颜珂一口气嚷嚷完,那边长吁了口气,声音有点沙哑地问:“你哪呢?”
叶子璐:“……”
她走了这么长时间,还真一时说不好自己是在哪,在周围没有辨识度很高的建筑的情况下,只好继续沉默。
颜珂更暴躁了,简直恨不得顺着中国移动的信号爬过去收拾她,可惜坑爹的通讯商居然不提供此类服务!他语气悲愤地控诉着叶子璐:“你竟然还拖黑我!拖黑我!老子这么多年没加过几个好友,你居然……”
叶子璐干咳一声,有些尴尬地编了个烂理由:“没……没有啊,我没事拖黑你干嘛?准是让人盗号了,对了,我跟你说,有人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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