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叫车软件,打算先回家再说,可是等了半天没人应,就在叶子璐望着不远处的地铁标志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她听见了一声刹车响。
熟悉的越野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方才声称再也不想见到她的人臭着一张脸,像一只不爽的大猫,冲她微微一抬下巴:“上车。”
叶子璐本想表现出一点“宁站着死,也不跪着生”的革命气节,可是脚腕实在太疼了,出租车好像集体玩了失踪,她只“革命”了一分钟,就向反动派妥协了。她生着闷气,一把拉开车门,气鼓鼓地坐了进去。
颜珂把她一路送回了家,两人谁也不搭理谁,到了叶家楼下,颜珂才找了个地方把车一停,转过身来看着叶子璐。叶子璐闷不做声地推开车门,转身就要硬骨头地下车。谁知一步没成行,她崴过的脚已经将她放倒了。
颜珂只见影子一闪,叶子璐就不见了,忙从车里探出半个头来。
叶子璐一手按着脚踝,五官纠结,疼成了这副熊样,还不忘百忙之中伸出一只中指,给了颜珂一个盖棺定论:“人渣。”
颜珂一只手叉着腰,看着她无言以对了一会,随后叹了口气,他终于妥协,弯下腰,抓起叶子璐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行了,休战吧,上来,我背着你。”
叶子璐迟疑了一下。
颜珂的耐性果然如昙花一现,转眼就又不耐烦了:“快点,瞎磨蹭什么,我警告你啊叶子璐,别得便宜卖乖。”
叶子璐捏了捏他骨瘦如柴的肩膀,连讥再讽地说:“不是啊,我这不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么?不是怕您这个宝马特别系限量版给压坏了么?”
颜珂偏过头瞪她:“你贫不贫,到底上不上来?”
叶子璐二话没说,吭吭哧哧地爬上了他那瘦骨嶙峋的后背。
颜珂的背一点也不宽阔,大概是车祸伤了元气、他一直也没能养上来的缘故,这么稍微一弯腰,再加上背着手扶着叶子璐,后背上那对肩胛骨就突兀得跟俩凶器似的。
叶子璐找了半天没能找到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只好艰难地环过颜珂的肩膀,忍了半天,到底没忍住,用各一只手指头戳了戳他后背的骨头,嘴贱说:“哎,我说,颜少爷,尊驾是属骆驼的么?”
颜珂正背着她艰难地走着路——叶子璐虽然瘦小,但是好歹也是个大人,怎么也有八九十斤重,再加上她还很不老实,马猴似的在他背后捣乱,颜珂的额头上顿时欢快地冒出了两条小青筋:“闭嘴,再说话就把你从桥上扔下去,死肥婆。”
“你会成为女性公敌的。”叶子璐对这方面还是相当有自信的,一点也不在乎他调侃自己的体重,相当淡定。
颜珂痛苦地哼了一声,深吸一口气憋在胸口间,就听叶子璐又嘴贱地补充说:“不对,你已经是了。”
颜珂一转身,做出了要把她扔下去的动作,叶子璐顿时嗷呜一阵乱叫,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她的胳膊很细,关节突出而坚硬,勒在脖子上绝对不好受,却让颜珂好生体会了一把被当成救命稻草的感觉,他有点变态地露出了一个万人迷的笑容,这才哼着国际歌,志得意满地继续往前走去。
叶子璐努力地绷着脸,绷了好一阵子,忽然在颠簸中想起了“古道西风瘦马”一句话,忍不住在瘦马背后笑出了声。
这匹马不单瘦,还有一身驴脾气,动辄尥蹶子……却意外的靠谱。
看起来分明那么弱气,却居然有摔断双腿后再重新爬起来的勇气和力量。
颜珂背着她走出树荫,阳光慢慢地变得强烈起来,大片大片地打在她身上,乍暖还寒的早春,即便是日光也并不暴烈刺眼,只叫人觉得温暖。
那种感觉叫她想起很多年以前、当她还无忧无虑,在傍晚放学回家的情景,那是多么温暖的日子,既不冷、也不热,悠闲极了,她从不考虑前途,也不张望来路,只要能在路边买一点小零食边走边吃,她就会觉得很幸福。
一切快乐都是淡淡的,没有尖锐的起落,杳无疲惫。
好像只是一直这样走下去,就会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事发生。
一口悠长的甜酒回荡在颜珂突兀的骨头上,叶子璐忽然说:“喂,和好吧?”
颜珂哼了一声,过了一会,他像只闹脾气的猫一样,非常不高兴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这就完啦?我的告白呢?”
叶子璐看着他,慢慢地微笑了起来。
再回到公司,叶子璐在进出了无数次的办公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面对着惨白的门禁刷卡器,她无声地对自己说:“我就是在复健过程中,从楼梯上滚下去了一次而已,我还没有输。”
这样做完心理建设,叶子璐昂首挺胸地推门走了进去,仿佛奔赴战场的女战士,有人抬头看她,有人虚情假意地跟她笑一笑算是打招呼,叶子璐一一对视回去,那一刻,她调动了自己全部的勇气,坦然经受了这一番风刀霜剑般目光的洗礼,自顾自地走回自己的工位,将一直面朝下扣着的“行政专员”翻开,端端正正地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她的起点,但绝不会是她的终点。
有人经过的时候,会偷偷看她一眼,叶子璐全都假装没看见,她按部就班地低头翻开了一份文件,有条不紊地开始自己忙碌的一天。
然而很可惜,事总与愿违。
叶子璐他们出尔反尔的经理好像没有料到叶子璐竟没有辞职,在他看来,这种有点小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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