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博听了一愣。
江晓媛话一出口,才感觉自己说漏嘴了,话风立刻转了回来:“逗你玩的,我也就做梦的时候家财万贯过。”
她长着一张文静秀丽的脸,私下里其实对熟人也经常满嘴跑火车,蒋博没往心里去,只是接住了她“发传单”的话音,说:“也没到那种程度,车到山前必有路,虽说我好多大客户跟她有关系,但是我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哪怕是人情往来,也多少有一些资源,大客户可能一时半会有困难,但我要是稍微降一点价,不出名的十八线艺人的活还是有的。”
江晓媛闷闷地“嗯”了一声。
蒋博:“至于钱的问题,你不是说还有投资人呢吗?”
江晓媛满脑子乱麻,急于扒拉出一条全新的道路,闻言没好气地说:“首先,你要做出一个一看就能赚钱的东西,才好意思去厚着脸皮找投资人,什么也没有就去空手套白狼算什么?找人扶贫?再说,我看你不一定靠谱,投资人是我朋友,我不能坑他。”
蒋博面无表情地挥舞了一下手里的烧饼:“你坑我的时候怎么从来不讲感情?”
江晓媛面不改色:“就凭别人长得比你帅。”
蒋博:“……”
江晓媛低下头,扒开滚烫的汤,轻轻地吹着馄饨上的热气,心塞地吃起了早饭。
她吃东西的习惯很好,很文雅,再饿也不至于狼吞虎咽得难看,嘴里有东西的时候决计不说话,坐也很有坐相,没有吧唧嘴扒拉菜刮碗底之类上不得台面的毛病,就连吃剩下的残羹看起来也不恶心,规规整整的。
哪怕她把馄饨捞完了,剩下的汤也是干干净净的一碗,不知道的人可以直接喝下去。
尽管她只吃得起这种路边小店,但去任何地方都能不露怯。
如果不是认识时间长了清楚她的底细,蒋博几乎有种错觉——好像江晓媛是个家里花了好多钱培养出来的大小姐。
蒋博忽然忍不住说:“其实她说得对,以你的技术,挂靠一个工作室,说不定是有前途的。那样你又安稳又轻省,还能剩下大把的时间。”
青春的时间只有那么一点,花红柳绿地过也是过,奔波劳碌地过也是过。
蒋博垂下眼睛,看着江晓媛的眼神十分柔软,他说:“你可以跟小姐妹出去吃饭逛街、看电影,或者找个靠谱的人谈个恋爱,不是也挺好的吗?”
江晓媛刚刚想到的一点思路又被他这一番没烟的话打断,没好气地说:“别跟我扯淡。”
蒋博从桌上抽出一根筷子,不轻不重地敲了江晓媛一下:“好好说话。”
江晓媛不理会他不着边际的发散,用力要将话题扯到正途:“我有个想法,你听听看靠谱不靠谱——你觉得我们先做互联网营销怎么样?既然大客户资源联系不到,我们就先从品牌建设入手,既然资金紧张,美国那边就不去了,反正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我想想,互联网营销的好处是时空无限大,缺点是我们可能得效仿自由摄影师那样到处跑,这么一来,前期利润肯定很低,你看是不是考虑也做一些婚庆业务?这些事不用你亲自出手,你可以招一些在校的学生当实习生。”
蒋博想了想:“你要是只想为了名的话,过一阵子还可以去参加比赛。”
江晓媛愣了一下:“什么比赛?”
蒋博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这个小助理真是没有常识:“造型设计行业也是有全国大赛的,有偏重婚庆的,也有影视主题的,每年都能请来一些影视公司的人,运气好的话,对造型师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只要你能脱颖而出。”
江晓媛好像根本没听见他最后一句话,眼睛“刷拉”一下亮起了一万顷天光,忽闪得整个便民早餐店都蓬荜生辉起来:“什么?怎么参加?我以前居然都没听说过……你怎么也不早说!”
蒋博低头咬了一口烧饼。
烧饼这玩意是一种邪物,其貌不扬,沾着一身鸡零狗碎的芝麻,边角黑乎乎的,平时在街上遇见,不会让人产生任何的食欲,唯有真的塞进嘴里尝一尝,才能分辨出高矮上下来——这家的烧饼无疑是又热又脆,含着一股说不出的焦香气。
就像江晓媛,她虽然并不其貌不扬,但好像天生带着种禁不得风雨的娇气,她还极端缺乏常识,做事更远称不上周到,综合看来,能力和运气可谓是一样都没有。
蒋博没想到他能跟她走到这一步。
“为什么呢?”他不明所以地想,“难道是因为她比别人都傻大胆?”
直到他乖乖摸出钱包结账的时候,江晓媛才忽然开口说:“逛街吃饭、看电影、谈恋爱是挺好的,可是少了点什么。”
原来方才的问话她听见了,蒋博认真地问:“少了点什么?”
“自由。”江晓媛说。
蒋博诧异地问:“是我没有自由吧?你又哪里不自由了?谁管着你了?”
江晓媛把用过的勺子规规矩矩地放在旁边的小托盘里:“不需要有人管着,比如你要是在外面混得穷困潦倒,家里父母亲戚打电话过来说‘都成那副德行了还混什么混?存心想急死你老爹老娘是不是?还不回老家结婚!不知道什么叫父母在不远游吗’……你听完如果不顺从回去,不显得无理取闹吗?当然了,我就是打个比方,我爸妈都不在了。”
说完,她想起来,蒋博的父母也都不在了,于是皱起眉,换了一种说法:“再比如,你和朋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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