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封信也无。三年前母亲的丧仪,也只三舅舅迢迢地来吊唁过。
“承钰,哥哥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千万别和旁人提起。”陆玉武突然压低声音,凑上前来说道。
“什么秘密啊?”承钰问。
陆玉武赶忙做了个“嘘”的手势。俯身轻声说:“其实每次母亲送来的东西里,有一半都是外祖母送的。”
陆玉武说完,坐回原位,神情淡定,看承钰的脸色在下一刻瞬息变化。不过没有他期待的惊诧,讶异,反而似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承钰难过得想哭。原来外祖母一直都在关心自己,而她在不解之余心里还偷偷埋怨过为什么外祖母这么多年来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
由此她又越发疑惑为何非得等到外祖父去世才派人来接她。
承钰呆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发现陆玉武正紧张地望着自己,冲他笑了笑表示没事。
“今晚我来的重点是要等妹妹一个答复。”陆玉武说道。
“什么答复?”
“我先问妹妹,这几日哥哥带着你四处玩耍,你开不开心?想不想哥哥每天都带着你这么玩儿?想不想哥哥每天都带你去吃好吃的?”
面对陆玉武连珠炮似的问题,姜承钰点头如捣蒜。
“那哥哥现在告诉你,金陵比泉州好玩儿一千倍一万倍,如果妹妹明天跟哥哥一块儿回金陵,哥哥每天都带着你这么玩儿!”陆玉武把自己说兴奋了,此时兴致盎然地讲完,同样的一双桃花眼里闪着期待。
之前他想让承钰去金陵,是因为他没心没肺地只想到母亲,母亲思念这个小侄女,而这回却是他自己想要,他自己掏心掏肺地在盼望。
承钰看他一脸憧憬,先顿了顿让他平静一会儿,从前还不觉得,印象里玉武哥哥只是个风雅安静的男子,一个沉稳内敛的人,此刻才知道原来他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大抵是被她的孩子气传染了。
“玉武哥哥,你想一想,承钰虽然没了母亲,可还有父亲,若现在跟你去了金陵,那就不能在父亲面前尽孝。再者,你哪能日日带着承钰这么野,你得练武,你得读书,你有你自己的事,有王爷和姨父姨母对你的期许要去实现。”
“承钰就是个小丫头,生在内宅没什么见识。玉武哥哥以后要是想承钰了,可以给承钰写信。”
两双桃花眼对视一会儿,一双渐渐黯淡下去的又被另一双再次点燃。
陆玉武垂头丧气地放弃了这个提议。
“那我就给妹妹写信。妹妹交代我的事,我回了金陵,立马去给妹妹办妥。”陆玉武坚定地说道。
兄妹俩又聊了好一会儿,临走时陆玉武突然提起姜韵,问姜韵有没有欺负过她,承钰摇摇头说没有,陆玉武点点头,放下心似的出了屋。
刚转出月亮门,贴身小厮四儿便低声道:“哥儿,那位姑娘又来了,站在廊下等了许久。”
陆玉武听了,眉头一沉,“她又来做什么。”
“恐怕又是想见哥儿的。我看她一个小姑娘,穿得也单薄,在廊下冻得踱来踱去的,怪可怜的。”四儿说道。
陆玉武横他一眼,四儿只得把嘴巴闭紧了,一声不吭地跟着陆玉武疾步回了厢房。
“沈姑娘。”陆玉武唤道。
沈令茹只穿了一身湖蓝交领褙子,在廊下冻得嘴唇发紫,见陆玉武来了就拔脚朝他奔去,好像他就是火炉似的。
哆哆嗦嗦地从袖里掏出一个信封,沈令茹颤声说道:“世孙,姜姑娘,给您的。”
她已经连着帮姜韵递了四五天的信了,第一天这位世孙不明就里,还傻头傻脑地接了下来,第二日来他就再没接过,反还把第一天的信退了回来,叫她不要再送了。
她当然不想送,可奈不住姜韵成日在她耳边闹。姜韵被姨母关在屋里,成日只有拿她和小丫鬟撒气,只有让她送信时才难得的好言好语。
果然,这回这个冰坨子还是碰也不碰,淡淡地开口拒绝她。
“听说姜姑娘还有几月就要成亲了,我在这里祝福她,也劳沈姑娘替我转达一句,让她不必再想着陆某。”
话一说完,陆玉武转身要走,却被一只冰冰凉凉的手抓住,沈令茹满脸焦灼,“世孙,您不接这信,回去表妹又得怪我。表妹心情不好,就会拿我解气。”
“世孙,您行行好,帮我这回吧。下回我到庙里去,给菩萨烧柱香,保佑您,保佑您平平安安,一生顺遂。”沈令茹一叠声地说好话。
陆玉武自幼不大喜欢和女孩儿接触,现在面对这么个娇柔无辜的姑娘,一时也狠不下心,迟迟疑疑地伸了只手,立马又缩了回去。
“四儿,你把这信接了。送沈姑娘回去。”话音未落,陆玉武已推门进房,迅速地关上了房门。
沈令茹一听这话,怕他反悔,也迅速地把信往四儿身上一丢,匆匆地跑开。
无可奈何,四儿只得把信接下。他和他家主子一般年纪,但对于男女之事比陆玉武透彻得多。当下他一边把信拆开,一边鄙夷着这位闺中小姐,另一边又很好奇这位小姐会写些什么淫,词,艳,曲。
但他打开信纸只看到一行字:子时,花园见。
大惊失色之下,四儿猛敲陆玉武的房门,等陆玉武拿到信纸看清内容后,他又接到一个任务:把这信送回去。
陆玉武在房里颇为焦灼,长这么大他第一次接到这种信,本来沈令茹第一天送来的信上就让他很是着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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