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池中,外边的南军照旧会打上来,不想应战都不行。
“会很危险吗?”她把他的手扣得紧紧的。
“有,但你要相信我。”陆玉武目光温和,充满温暖的力量,承钰心里不由安定了几分。
夜里要作战,他就在她屋里的美人榻上小憩,睡得浅,隐隐能听到她在一旁做针线时,绣针刺破棉布的声音。
她在做秋冬的鞋子了,前阵子还绣了腰带,香囊,一律是仙鹤或仙鹤雪松,要他一定穿在身上。上月还去了大觉寺为他求了护身符。
她现在真的很紧张自己。陆玉武思及此,睡梦里笑出声儿来,承钰听到了,抬头问:“我吵着你了吗?”
“没有。”他忙答道,怕她走了,又说,“没吵着,我只是在想待会的事,睡不着罢了。”
待会是场大战,的确很紧张啊。承钰揪着一颗心,继续埋头做针线,试图转移一下心思,不然这么下去,她会把自己担心死。
尤其在子时过后,陆玉武穿好战袍出了王府,她更是一言不发地拼命绣仙鹤,直到段越珊来找她说话。
段越珊是想出兵,但陆玉武不同意,因为这次作战是要快,而他说她不够快,只是猛。
“你怎么还不睡?”承钰问她,见她穿了身浅金色的寝衣,身材似乎比从前结实了不少。
“你怎么不睡?”段越珊反问她。
“我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
承钰不说话了,换了棕红色的线开始绣仙鹤的尾巴。
“你知道吗?这次南军出战的指挥使是谁。”段越珊把手臂摊在炕桌上,下巴抵着手背看她。
承钰摇摇头,“又是那位太子吗?”
“王爷果然没跟你提。”段越珊忽然犹豫要不要告诉她,但承钰听她语气,开始追问了,她才不得不说道:“是孙怀蔚。”
承钰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乍然听说,愣了一下,才“噢”了一声。
是那个害死她外祖母,囚禁她两个月的人。
还有平彤,她前世没有护住的平彤,重来一世,依然护不了的平彤。
如果做这些事的只是一个与她毫不相干,没有任何感情的人,那她可以以最原始的方法去憎恨,甚至拿了利器和他同归于尽。
可是这个人偏偏和她朝夕相对了四年,是她最初当作弟弟疼爱,后来给予思慕的孙怀蔚!她该怎么去恨呢?
回忆里的庄子春光明媚,虽然她在四月时,才发现自己是被囚禁的,但实际的囚禁从二月末她被送进庄上那一刻就开始了。她在不知道事实前还过得很平静,孙怀蔚总陪着她,还带她放风筝,她甚至还觉出一丝喜悦。
现在想来只觉得不寒而栗。
“承钰?”段越珊听她“噢”了声,语气淡淡的,还以为她不在乎呢,哪晓得她就这么呆住了,手上拿着针线也不动了,愣愣地盯着绣绷子出神。
怎么可能不在乎呢?段越珊叹口气,她记得在卫国公府那几年,老太太对承钰是何等的疼爱,不说孙怀蔚把承钰关了两月,单是他狠心杀害了老太太这一桩,就足够承钰恨他八辈子了。
“你别想了,王爷一定会打胜仗回来的,到时候把他打回金陵去!”段越珊握住了她的手,宽慰道。
“所以,他会死吗?”承钰问她,语气里听不出是期待还是不期待。
段越珊摇摇头,“孙怀蔚不是武将,不用亲自拿命上战场,只用坐在后边指挥。现在他人还躲在真定,一时半刻也伤不了他。但雄县那三处兵败,他也就会灰溜溜地回去了。”
承钰点点头。回去好,这辈子也别让她再见到他。
两个姑娘到底熬不住困头,挨到了三更天,便各自回了床,昏昏睡下。
不知过了多久,承钰从乱梦中惊醒,此时天还没亮透,屋里落了层淡光,她看到床边坐了个人,眉目英挺,一双桃花眼正含笑凝视着自己。
“你回来了!”她欢喜得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扑过去抱住他,两只细细的手臂把他环得紧紧的。
陆玉武闷笑了两声,也抱住了她。
“我说了,你要相信我。”今晚的行动比他预计中的还要快,他们把雄县的兵解决完后,在月漾桥底埋伏了好一阵,才等到两处援军。援军没想到桥底的水中会钻出敌军,一下子措手不及,溃不成军,被他们追打得仓惶逃窜。
不过这些就不用和承钰说了。她只管安静地做她自己,一切都有他护着。陆玉武摸了摸她的头发,又细又软,滑得跟缎子似的,抚过去,触手生凉。
“那你有没有伤到哪儿?”她推开他左右打量。
他摇摇头,握住她的手,“小伤,难免的。”
“小伤也是伤,快……”承钰本来想说让她看看,上点药,但这样一来免不了要脱衣裳。还是算了,“快回去让大夫给看看。”
“好,你让我再抱抱你,再抱抱你就去找大夫。”
承钰感觉一个温暖的山向自己靠了过来,他的头枕在她的肩上,“我好困,很困。”
半晌没再说话,她听他的呼吸绵长有力。一夜酣战,能不累吗?承钰用手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拍他的背,哄孩子一般。倚在她肩头的陆玉武嘴角轻扬,心里喜悦到极点,反而很平静。
多少次他大战归来,也不去庆功席宴,而是回营帐倒头便睡。因为清醒时,能见的只有帐外呼啸的风沙和帐内单调的陈设。睡着了,梦里才能看到她,她的如花笑靥,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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