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遭遇(36)
十一
刘家昌在一声呐喊中被摞倒在地,脸被摁进沙灰中。丝毫没有反抗余地,身体原本单薄瘦弱,肋骨“咔叭咔叭”揉碎了的枯叶般脆响,一条病腿如麻杆支撑不了半边弱体。他哪经受起这帮如狼似虎恶匪的突然袭击,连逃跑的念头还没滋生已被捆成粽子,耳鼻嘴里灌满了河沙。
谁用刀背压在他颈项森森凉气渗入神经走过末梢,根根毛发竖立。
从土里拉起来,耳中听狂呼乱叫追刘九的声音,等他睁开眼刘九早已无影无踪,狂呼乱叫声也到了堤外。
他想堂哥逃了自己才有救。
一条麻袋套上头,连推带搡跌跌撞撞行约一袋烟功夫。鞋早已不知去向,赤了双脚碎瓦碴扎进脚掌深入肉里,钻心的疼痛,眼泪漱漱的流出来,却未敢哭出声。然后被推上一艘小船摇摇晃晃几欲跌倒,耳中听划桨声。许久,被拖上另一条有跳板的船。刘家昌意识中知道有跳板的是大船。
两名壮汉拧着他细瘦的胳膊,拎小鸡般掼他在朱秃子面前,那一刻刘家昌感觉自已渺小如蚁,可怜无助。
揭开套在头上的麻袋,摇晃的灯影下睁开眼。
此时,只见家昌光着脚丫子,其中一只残脚扭曲着脚板和脚指,另一只模糊着血迹。尘土掩了眉眼轮廓,鲜湿的泪痕犁开道道沟壑,尤如未卸妆的花旦遭雨淋坏了,又如掉落石板上的鸡蛋汤汤水水不忍目睹。
家昌从小到大一直是病怏怏的身体,直到十岁左右才摔了药罐子,如今看起来仍像一棵未经日照的白菜,身单力薄、苍白无力。
朱秃子见如此情景不由“哈哈”大笑。“刘少堂生了个病芽芽。”
他的屁股结痂已不用趴着,可以侧卧,此时全身大部份重量支在一摞棉被上。看着船板上半躺的刘家大少爷,满眼满脸的嘲弄。这就是刘少堂儿子,甚至大失所望。
二当家人称二把刀董镖,三当家三只手瞿雄和师爷朱修道分坐两边。原本也是摆了架势、严阵以待,让朱爷这么一乐连同几个小喽啰一起齐声大笑。
董镖原是一屠夫,以杀猪宰牛为生,两把杀猪刀玩得上下翻飞。三只手瞿雄是临河镇出了名的扒手。这两人原本一直在镇上,白天经营粮店夜里打家劫舍,如今要撤到洋河镇也弃岸随船同行。
哑女阿娇立于朱秃子一侧,原先青衣灰帽换成一件大花短袖衫形如丫头毕恭毕敬,满脸笑容水灵了许多,她也看到了眼前这个未成年男孩的滑稽可笑。
刘家昌在河神庙见过阿娇,没弄明白为何会和朱秃子在一起。他面无表情,眼仁无光漠视这个在运河两岸方圆百里响响当当的朱爷,没有求饶。在被麻袋套头那一刻,内心充满了恐惧,如今见到朱秃子反而心定了许多。
朱成国除了头上无毛,长相并非如人们传说中的凶神恶煞、吸血恶魔。腮帮挂两块横肉,鼻梁一粒黑色肉痣象只绿头苍蝇趴着倒也显出几分凶相。俗话说鼻头有痣旺财,鼻梁有痣子疏。在朱秃子身上到也应验了几分。,最新最快更新,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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