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好歹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她也屏住呼吸在旁边等着。后面来的人自然不敢有太多骚乱。
等云起微弱的呻吟声终于传来,周围响起了松气声。
老太太也回过神来,怒斥还跪坐在地上的项景昭:“还不快起来!”
项景昭一边起身,一边吩咐小雀儿:“快去找宝仁堂大夫诊治,肺部进了水要好好调养。”
又扭头吩咐钱枫:“柱子到底是谁搭的,怎么断的,务必给我查个仔细!妙音馆多少年的名声,可不能毁在我们项家!”
话虽这么说,他却眼神犀利地望向周围站着的妙音馆的人。
如上午那个小厮所说,妙音馆赶工的活做了多少年都相安无事,怎么今日倒出了毛病?里面的水项景昭猜不到深浅,只能亲自探一探了!
项老太太看项景昭不知自己错在哪里,竟还一脸正经地吩咐底下人做事,气的扬起拐杖作势要打,幸亏被旁边箫妈妈拦住了——老太太这会子生气,过会要真打到哪了,怕又要责怪旁边伺候的阻拦不及时了。
小厮们也在旁边小声催着:“少爷快随我们去后院吧,可别惹老太太生气了!”
项景昭看地上的云起虽虚弱,可已经睁开了眼睛,想来没什么大碍了,便老老实实地跟去了主院。
一进院子,老太太便吩咐关了院门,遣了闲人,到了屋子里,还没等众人坐到位子上,项景昭已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祖母,母亲,子衿知错了!”
项老太太脚步一顿,才又在主座上坐定,拐杖狠狠敲了敲地面:“你倒说说看,你错在何处?”
何氏看看项景昭又看看老太太,轻轻叹了口气,垂首站到一旁。
“孙儿在外人面前失了风度,丢了项家体面,甘愿领罚!”
老夫人寒着一张脸,哼了一声:“你倒聪明,不过这只是一错。”说着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似是茶温不对,她眉头紧皱,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搁,怒气更甚。
跪着的项景昭却一愣——还有错?
他悄悄抬头看看老太太的脸色,又看看柳氏,脑中灵光一现,心也抽了一下。
“孙儿第二错,就是做事莽撞,明知祖母、母亲心系子衿,却不晓得保护着自己,让长辈们承受扎心之痛,孙子罪过!”
这回他不仅跪,还直直拜了下去,以额触地。
项老太太只觉心里被人拧了一把——可不就是扎心之痛!那伶人掉进水里,她原本还可惜这好好一个角儿,也想着赶快招人去救,总不能在年前让府里死了人。
正四处思索着,突然听到项景昭的大呵。她转眼看去,发现自己平日里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孙子,竟摇摇欲坠地站在冰冷湖边,身子前倾,仿佛风一吹就能掉下去。
那种担心,若非至亲骨肉又怎么能体会得来!
至于后面项景昭所说的“失了项府体面”,倒在其次了。
项老太太看着堂前匍匐在地的小小身影,又何尝不扎心。平日里跪拜总是要放上蒲团,即使如此她也舍不得这小孙子跪,更何况如今还是寒冬腊月,地上凉得紧。
不过她虽心疼,面上却不能显,总不能前面还训着人,后面就溺爱起来吧?
她虽年老,可心里明着呢,知道若是那样,孩子必养不好。
好在柳氏是个善解人意的,知道老太太不忍心,在旁说了几句体面话,将项景昭叫了起来。
项景昭起来了,老太太也不看他,摆摆手让他出去,神情十分疲惫。
项景昭看到老太太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得很,他瘪瘪嘴,轻声叫道:“祖母……”
老太太却不愿同他多说,扶额闭眼靠在桌上。
“祖母!”项景昭带着哭腔扑到项老太太怀里。
自己真是个蠢人,竟让爱自己的人难受成这样!
项老太太年轻时也是掌过家的精明能人,此时却也被他这声“祖母”叫碎了心,再也绷不住,轻轻用满是皱纹的手抚摸着跪坐在自己膝上的项景昭发心,终是留下了泪。
连柳氏这个后娘,都忍不住落了泪。
看安抚了项老太太,项景昭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目光却十分坚定。
“孙儿这次办事不妥当,孙儿知道,只是若下次还出了这事,孙儿依然会冲上去的……”
项老太太蓦地抬头死死定住他。项景昭虽承受了万般压力,目中坚定却不减分毫,他依然一字一顿地说着:“昭儿要做顶天立地的人,也要做堂堂正正的人。孙儿绝做不出见死不救这档子事……但孙儿也知自己肩上担着整个项家,所以孙儿定会保全自己。”
“……倘若,倘若真的有一天,需要孙儿在仁义与项家之间做出选择,孙儿,孙儿……”项景昭紧抿着嘴唇,眼中露出挣扎神色,最后还是沉重得说,“孙儿会以项家为重……”
话音未落,手突然被抓紧。只见项老太太目光卓卓地盯着他,坚定地说:“项家是基业,仁义却是为人之根本,基业丢了还能再赚,仁义丢了却不能成#039;人#039;!”
基业丢了还能再赚!
仁义丢了却不能成“人”!
项景昭愣了半晌,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
祖孙两人之间像架起一座桥梁相连,那是一座比血脉之情更坚固的桥。
柳氏看到他俩不复之前那样剑拔弩张,也不由松了口气,正待想上前说话,门口传来通报声:“老爷来了。”
接着门被打开,项仕鹏大步跨了进来,身后还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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