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便依此推算出前面碎的那坛是白水,继而推算出那坛是王二的吧?”
杜生张了张嘴,却并没有接话。
这回倒轮到项景昭奇怪了:自己特意帮他找到一个好借口,怎么这无赖一样的小子反而不顺杆子往上爬了呢?”
要知道这看似文质彬彬的小子同自己说了这么会子话,不就是找的这样一个能全身而退的借口吗?
却不知各人有各人的傲气,有人傲气自己的画,有人傲气自己的字,而这杜生,傲气的便是自己的一张嘴。他如今不过十五,已在市井街头摸爬打滚七八年,一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天都能给他说破个窟窿。
若要问最让他自豪的事情,不是去赌局里一日赢了三倍的银子,也不是嫖了幺妹里最漂亮的姑娘,而是这一张嘴,从来没有哑过。任眼前是何种状况,他瞎话张嘴就来,假的说成真的,真的说成假的,叫人听不出个章程。
今日,是他被逼进绝路了?
不是,项景昭为他找的理由十分完美,只要这句话一说出口,他们这边的棋就活了。
可是杜生傲气啊,这句话要从他口中说出来才完出,那便什么味道都没有了。故而即便有脱身的法子,他也懒得用了。
这种情形,倒是十分出乎项景昭的意料,他见这杜生并未顺杆上爬,心中也消了些气,但见周围人越围越多,自己的身份被这样围观总是不妥,便同杜生说:“跟着我的车子走,到前面再说。”
杜生此时已失了兴致,强笑着冲项景昭拱了拱手道:“今日是小子我理亏,遇见了明眼人,我杜生认栽,拦了公子的车子,真是对不住了。”
说着转身拉了王二就要走。
项景昭忙叫住他:“走什么走?我说了到前面再说。”
杜生脸色便有些尴尬,嘿嘿一笑,道:“少爷也别为难我们。我们家里都穷,平日里即便有几个钱,也早填到了赌坊里。今日虽然耽误了少爷些功夫,但我们两兄弟实在是没什么能赔的。”
项景昭笑了:“倒没打算叫你赔,我只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叫你到前面去,问几句话便是。”
回头看见王二,又说:“叫你这兄弟先回去吧,只你跟过来便是。”
杜生察言观色,觉得项景昭并不像在诳自己,眼睛滴溜溜一转,便意识到此自己这是入了这位少爷的眼,忙回身催王二先回去,自己则跟着马车,兴高采烈地走了。
带出了小紫檀南路的路口,又往东拐了些路程,项景昭行至分岔路口,下马车与木青渊道别,自己依然骑马前行。杜生两眼放光地看着那匹枣红大马,嘴里奉承道:“少爷这座下真是一匹好马,瞧这一身油光水滑,四肢稳健,想来跑起来怕得如风电一般吧?”
项景昭瞥他一眼,笑道:“你竟也会看马?”
杜生忙笑道:“哪里会看呢?这都是富贵人家才懂的玩意儿,我不过是瞧着外表乱说罢了。”
项景昭便说:“即便是乱说,也十分到点了。”
杜生听了这话,更得意起来。
待又行了一会,项景昭到一酒楼前才停下,要了间雅间,同杜生一起上了楼。
杜生平日虽若有了钱,也会到酒楼潇洒一番,可哪里来过这样好的地方,此时上了楼,眼睛也克制不住地乱瞟。并不是说他十分猥琐,想来还是因为未见过什么大世面,行事到底失了些风度。
进屋坐定,项景昭又请杜生坐,杜生推脱一番,见项景昭是真心实意让座,这才高高兴兴一屁股坐了上去。
却听项景昭问:“你是睦州本地人?”
杜生忙回:“是,家父曾在烟花巷子那边摆过早点铺,就叫杜氏早点。”
项景昭又哪里知道这些玩意儿,杜生也是糊涂了,平日里那样伶俐的一个人,竟向贵公子介绍起自家的早点铺子来。想来他往日里想发达想得快发疯了,故而此时便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项景昭却不计较这些,又问:“你家中既然有正经行当,为何又出来做这些坑蒙拐骗的事?”这是指今日杜生和王二合伙讹诈他的事了。
杜生倒不妨他竟将“坑蒙拐骗”四个字直接说了出了,脸上便有些讪讪的,可还是接着说:“不瞒少爷说,我家那早点铺子,自我父亲过世,便关掉了。”
项景昭听到他父亲已经去世,有些感叹他的身世,可还是对这话不敢苟同:“即便你父亲去世,你如今也大了,该能撑起摊子了吧?”
可杜生接下来的话,却让项景昭彻底没了声音。
原来杜生父亲去世时他不过七岁,他的亲娘更是在生他时便难产死掉。他父亲去世,他由他继母抚养,却不想继母在一次出门之后,下落不明,只留下一个还未满周岁的yòu_nǚ。
☆、第一百零八章可恨人有可怜处,投机者可堪大用
项景昭听了杜生的身世,已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杜生看他的神情,知道这是在可怜自己,忙道:“少爷平日里不接触这些市集俗事,有些事自然不知道,却说像我这样身世的人,这小紫檀巷子里一抓一大把呢!”
项景昭才合了嘴巴,咽了口唾沫以定心神,隔了半晌,又问:“依你这样说,你竟是在八岁那边便无父无母,独自抚养起幼妹的?”
杜生点点头,又摇摇头,轻笑道:“也不算全是,我姑母住在城南,若家中有剩余的,也会资助一些。”
项景昭忙打断他:“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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