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闭嘴,接着说婚事!再拔出萝卜带出泥,扯别的事,就都给我滚出去!”
“大人。”郭润田不死心,付韬喝道:“郭润田,你也闭嘴!”
郭润田恼火不已,他恶狠狠地瞪了杜九言一眼,喊道:“大人,杜九言并非讼师,不能留在公堂。”
若非杜九言,此案他还有机会,决不能留着这祸害在公堂。
“准了!”付韬看向杜九言。
杜九言拱手,也不着急,笑呵呵地道:“大人,连走前学生有一问,想要请教。”
郭润田顿时紧张起来,“不行,她不是讼师,这公堂上她没有说话的权力。”
“我和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杜九言很不客气地白了郭润田一眼,“大人学富五车,学生又正要考试,难得的机会,还请大人给个机会。”
付韬本来不想理她,但见她这样子,不由失笑,颔首道,“问吧,不准扯东扯西,问完就走。”
“是!学生想问的是,顺天二年三月十二的一场官司,当时是毛县令坐堂审问。案子呢是一件杀人案,甘肃蒙烟柱在村中杀了隔壁邻居后,下落不明十二年,十二年后在邵阳县被抓,此案一审判斩立决,送朝廷后各位大人核为情实,当年秋天便斩了。”
付韬凝眉,大家都不懂她的意思,疑惑地看着她。
“大人可知道,这十二年,杀人犯蒙烟柱在做什么?”杜九言巡视四周。
郭润田戒备地看着她,隐隐不安。
“他出家了!”杜九言拱手,请问付韬,“大人,您说着案子判的对不对?”
案子自然是没有问题,就算有问题,付韬也不可能说有,他凝眉道:“此案已经核实无误,当然是对的。”
“原来如此。”杜九言负手走到吴月娟面前,“那为何杀人者幡然悔悟出家修行,却要依旧担负责任,而吴小姐出家后,就不用了呢?”
郭润田只觉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勉强质问道:“你什么意思?!吴小姐又没有犯错。”
“郭先生,你要多读书啊,理解能力太差。”杜九言不屑的扫他一眼。
外面一阵哄堂大笑,有人小声道:“杜先生说话真刻薄啊。”
“你!”郭润田怒着要说话,杜九言袖子一拂,拱手道:“大人,学生的意思。只要是个人,就要对他做的事负责。杀人者偿命,订婚者履行婚约,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此案,若大人判吴家无罪,不归还周尧聘礼,那么今后,将会有无数的女子,打着定亲的幌子,与男子定亲索要聘礼,转头却去出家为尼!”
“因为,律法没有规定,出家后算不算悔婚!这是个极其好的例子,是全天下骗婚者的楷模。”
“只要露上几分娇颜,便能骗上一千两的聘礼,这比红楼里那些夜以继日的姐姐们的钱,还要轻松啊!”
杜九言说完,一拱手,道:“以上,乃学生拙见,请大人明辨。”
公堂里一片死寂,所有人沉默着,琢磨着杜九言的话。
哗!
外面的百姓了,拍着手喊道:“杜先生,说的好!”
“一定要杜绝这种骗婚的事,否则以后我们谁都不敢成亲娶媳妇了。”
杜九言拱手,笑眯眯地道:“大家稍安勿躁,大人自有明断的。”说着,凑上去和付韬道:“大人,学生浅薄,还请大人赐教。”
付韬沉默着杜九言说吴家父女骗婚,他还没有来得及查证。但她刚才的话,说的更加重要不管吴家父女是不是骗婚,可确确实实是一个不可以包庇无视的行为。
若不然,将来一定会有人效仿,因为只要出家了,婚事就能作罢,就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大人,这是个例,杜九言危言耸听。”郭润田慌了,付韬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公堂内,所有人都压住了呼吸,等待付韬说话。
“郭先生。”吴川意识到不好,忙催郭润田说话。
郭润田攥着拳,他就知道,杜九言只要再开口,一定不会是好事。
果然,她这番话就是最后的利剑,一瞬间斩断了付韬所有的犹豫。
付韬沉思片刻,忽然拍了惊堂木,对焦三道:“你速速派人去平阳核实,查问此父女二人可有骗婚前史。”
“是!”焦三拱手,转看跛子,“你走一趟,快马加鞭。”
跛子应是,快步出了门。
“吵吵闹闹两日,本官今日被一个秀才点醒,实在是惭愧!”他说着,摇头,叹了口气。
大势已去,郭润田眼前发黑
“男婚女嫁,本是你情我愿。现前因虽未核实,但两家已对簿公堂,势同水火。再强加亲事难免增添不幸,现本官判定,解除两家婚约!”他说着一顿,看向吴川,“吴川立刻将聘礼一千两银退还,当堂兑现,由本官作证!”
吴川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回家取钱去。”焦三上前。吴川看向郭润田。后者也是满脸汗水,大失风度。
他就知道了,这个案子没的辩了。
他顿时欲哭无泪,颤颤巍巍当着众人的面撕开衣襟,从里面拿出一卷银票,抽出一张出来,“草民无话可说,一切听大人吩咐。”
焦三验过银票,冲付韬点了点头。
“给周尧。”付韬说完,待周尧接过银票,他又道:“将吴川,吴月娟以及慧珠分别关押,待案情进一步核实后,再请周尧到堂作证。”
是骗婚,还是偶尔为之,就看跛子查证的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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