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婳放重了脚步, 突然鼻子一耸, 嗅到空气中飘来的一股腥甜血气。
她神色一凝, 不再拖延,快步朝着前方而去。那血的味道, 似乎是从她和残废约定见面的地点飘来的。
只近了几十步距离, 目力极好的云婳便看见了一汪血泊,甚至将血泊中躺的人面目五官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瞳孔睁大,心里猛然一跳,感觉呼吸都被四周的空气抽走。
头脑空白那一瞬, 她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血泊前。而水犹寒正倒在地上,像一只被扼干了生气的空壳,静静地闭着眼,死寂地沉默着。
“水犹寒!”云婳将她从血泊中扶起来,“喂,水犹寒,你醒醒!”
水犹寒的面上全是鲜血,脑袋无力地垂在一边,五官无不溢血,云婳抬袖替她擦掉,颤着手往她鼻间探过去。
有一缕气若游丝的鼻息。云婳此时简直激动地要流下泪来,没死。只要没死,就还有希望。
一定要救她。
“你再坚持一下……”云婳轻轻将她驼在背上,声音颤抖,“一定会没事的。”这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水犹寒安静地倒着头,两只手垂在前面,云婳看见了她两条扭曲变形的手臂,是被人错骨打断而致的。她咬着牙,感觉心脏被狠狠攥住,几乎不忍再去多看一眼。
原来她从不希望水犹寒真的变成残废。
云婳还看见了晕在不远处昏迷不醒的小餮,她知道巫锦肯定出事了,可是这个时候管不了那么多,她只知道,现在要救水犹寒。
她将小餮捡起来放进袖子里,握着水犹寒冰凉的手,随时探着她的脉搏,一路背她去找最近的医馆。
青天白日下水犹寒一身被染透的血衣显得格外渗人,背着这么大一个血人闯到街上,几乎所有行人都对云婳避而远之。一边嫌着晦气,一边又好奇地对这两个人指指点点。
云婳平日里脾气火爆x_ing子刚直,可现在却没功夫去搭理这些人,一颗心思都悬在了水犹寒断续无常的鼻息上,唯恐这本就似有若无的呼吸突然断掉。
她什么都不计较了,她只想快些找到大夫,只能背上这个人能活。
云婳的汗水淌在脖颈上,终于看到了幡布旗上金线绣的“妙手仁心”四个字。
进医馆时,就连大夫都被这满身血迹惊了一下,急急忙忙让云婳把人放下,间不容缓地为水犹寒诊断。
那大夫三指探着水犹寒的脉搏,一言不发地皱起眉,大致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伤势,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云婳紧张地盯着他,目光尚不敢做任何移动,大夫收回手来,摇摇头:“这姑娘老朽救不了。”
“为什么?”云婳攥紧拳头,急忙也往她脉搏上探去,“她还没死!大夫,你再看看。”
“抱歉,这位姑娘,老朽无能……”
云婳背着水犹寒一路沿街找大夫,几近快要把城里整条街都贯穿。可面对的永远是叹息、摇头、所有一切否定的答案。
“这我没法救。”
“姑娘早些准备后事吧……”
“姑娘节哀……”
暮色四合,街上潮涌的人流开始散成了零落的几道身影,感受到水犹寒的呼吸逐渐微弱,甚至濒近消失,云婳内心的不安和恐惧开始无限放大。她怕,她怕水犹寒彻底被今晚的夜色吞噬。
她把内力缓缓灌输到水犹寒体内,为她吊着一口气,不至于让内息迅速枯竭下去。
“水犹寒,你再撑一下。”云婳不是没见过她沉默的样子,可是此刻的安静让人心慌,她背着水犹寒,又找上街角最后一家医馆。
医馆已经关门了,云婳敲了几下门,最后索x_ing直接抬脚踢开。
这个医馆里的大夫手脚慢,是个瘸腿的跛子,但医心向善,看见病人还是要救的。
所有大夫见到命悬一线的病人都是急着把脉诊治的,可最后告诉云婳的答案也都是如出一辙。
这个跛脚大夫缓缓站起身,“姑娘,我无能为力。”见云婳站着不动,以为她是不死心,索x_ing道:“姑娘另请高明吧……”
“唰”一道剑光倏闪,下一瞬,跛脚大夫的脖子边已经架上了剑刃。“永远都是另请高明,另请高明!为什么你们都不救她!”云婳的愤怒彻底爆发,她看了一眼气息奄奄的水犹寒,“她要是死了,我要你们都陪葬!”
大夫吓得一只跛脚险些站不稳,剑口贴在脖子上,他不得不哀求道:“姑娘,你冷静些……不是我不想救啊。”
“唉……”他叹了口气,也看了眼医榻上平躺的病人,“你也看见了,这位姑娘的伤势……手脚都被人打断了,全身的脏腑和骨络严重受损,颅内淤血郁结,就算我给她吊着口气,她也不一定醒得过来,唉!”
把人救成活死人,吊着人家一口气不让她去投胎,那不仅减医德,还是有损y-in骘的。
“就算运气好醒过来了,她也只能一辈子这么躺着活受罪。”大夫拧着眉,决定实话实说,
这种情况与其救人,倒不如让她痛快死了,投胎到下一世好好过日子,大夫苦言相劝,希望云婳能够理解。
云婳收回了剑,呆讷地坐在医榻边,大夫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未免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是一条x_ing命,要是能救,谁不想救啊。
大夫想了想,劝慰道:“都怪我本事不济,要是医术再高明些,能将病人受损的骨络治好,也断然不会拒绝姑娘……”
话音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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