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想起兰猗说的那句话,于是道:“来者说,掌门欠命一条。”
白马西风眉头一挑,纷披的长发若飞瀑,说话仍旧是轻若隔世:“来砸场子的?”
镖师认真的回想兰猗和媚嫦,摇头:“两个小哥眉清目秀,说话也柔声细气,不像会功夫的,若说是戏台上咿咿呀呀的角儿还差不多。”
白马西风十七岁便从父亲手里接管了天下镖局,八年的独当一面把他历练成了老江湖,听镖师描述的,似乎想到了来访者应该是女子,很少有女人来托镖,他好奇心起,更何况人家说自己有命债呢,手腕一抖,宝剑嗖的射了出去,稳稳的扎在墙上,他站起,整整阔大的栗色织锦袍,出了书房。
雨止息,风大起,院子里的老槐树落了一地叶子,湿乎乎的黏着地面,两个粗使婆子拿着竹扫把费力的清扫,踩着落叶踏踏而来一女子,两个婆子忙垂手施礼,这女子非是旁人,正是白马西风新婚妻子李秀姑。
与李家能结为亲家,可谓门当户对,李家也是开镖局的,名声家财虽不及白马家族,也算中上,李秀姑从小习武,长大后帮着父亲打理镖行生意,颇有些男儿气概,逢着新婚也没有锦衣华服,习惯了穿剑袖,头上也无珠翠点缀,只用一条半新不旧的帕子裹着,唯独那一对翡翠耳珰,晃来晃去,彰显着她的女儿身。
见丈夫出来,李秀姑双手叉腰,全无女儿家新婚的娇柔,高声问:“哥,我听说有镖不发,这却是为何?”
婚后一如婚前这样称呼。
更多的时候,白马西风觉着李秀姑是自己的兄弟而非老婆,他解释道:“你我大婚,兄弟们也经年累月的劳碌,放假几天,回头快马加鞭的赶上,耽误不了日程。”
李秀姑很有见解:“咱接了人家的活儿,那就得赶紧着,这是信誉,既然兄弟们都在放假,不如这趟镖我来走。”
如此新娘子,白马西风还是头一遭见到,偏偏发生在自己家里,他哈哈一笑,轻轻拍了下妻子的肩膀,这动作也像极了兄弟之间。
李秀姑头一昂,很是高傲:“怎么,哥不信我?”
白马西风频频摇头:“我当然信你,然你是主母,走镖的事怎么让你来呢。”
丈夫是不舍自己,李秀姑心中一暖,面颊飞起一片红云,娇羞一笑,总算有了几分女儿态。
白马西风指着前头道:“有故人来访,我去看看。”
李秀姑就恭顺的让了路。
白马西风来到前面的大厅,兰猗和媚嫦在欣赏着墙上的字画,一般的,镖行展示的是刀枪剑戟,可是这里展示的却是书画,兰猗很是好奇。
白马西风于她后头拱手道:“不知尊驾高姓大名,台甫?”
兰猗身子一旋,转了过来。
白马西风愣住,走江湖的,练的是功夫和慧眼,端量少顷,他惊喜道:“原来是你。”
要说两个人的渊源,那是在兰猗十五岁时。
十五岁的兰猗随着母亲贺兰氏姐姐兰宜往娘娘庙还愿,回来的路上恰遇白马西风突发喘病,当时情况危急,似乎连气都上不来了,兰猗不顾母亲贺兰氏阻挡,及时出手,拿了他的肺俞穴等定喘穴,救了他一命,当时白马西风就说:“我欠你一条命,你随时可以来取。”
这事,白马西风一时一刻都不曾忘记,但没想到兰猗会登门,忙请去坐了,又上了茶,他也知道公输拓娶了狐家二小姐,既然是公输家人,而此前公输撼来过,他当然就知道兰猗此行的目的,开门见山道:“夫人想托镖?”
人家这样爽快,兰猗也不啰嗦,谨慎道:“我们府上的刘姨娘,欲往边地寻侯爷,女人家出行不便,想托贵行一路保护。”
整个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大批御林军出动搜寻劫持齐王千岁的人犯,白马西风是跑江湖的,当然消息更灵通,瞬间猜到兰猗此行的目的,也不说破,淡淡一笑:“做咱们这行的,不问雇主的一切,只问价钱。”
他这算应了下来,兰猗大喜:“价钱好说。”
白马西风顿了顿,道:“我要的不是金子不是银子,而是要公输夫人教我那平喘拿穴的手法。”
这事啊。
兰猗觉着这事无法答应,当初自己学拿穴,是爹手把手教的,关键自己不是白马西风的爹,怎么能手把手教他拿穴呢,这话有点糙,不好直言,于是拐了个弯子道:“抱歉,我爹说传女不传男。”
各行各派,历来只听说传男不传女,她却说传女不传男,这事新鲜,白马西风瞪起了眼睛,很有兴趣的样子。
兰猗续道:“这是家规。”
白马西风佯装相信的点点头:“那我就遵从夫人的家规,但不知您府里这位刘姨娘想何时动身?”
人命关天,兰猗立即道:“今晚。”
白马西风蹙蹙眉:“这么快?”
兰猗看出他有些为难,忽然想起他新婚镖师放假的事,歉疚道:“是刘姨娘着急,我见外头有几个镖师,实在不成,将刘姨娘送出城门即可。”
她是想,秀儿也会些功夫,能够安然离开京城,秀儿自己往边地去也未尝不可,情急下,说露了嘴,只想混出城去,目的不言而喻,话出口她即后悔,呆呆看向白马西风。
似乎白马西风没有关注这些,外头那些镖师都是学徒,并无一人单独押镖过,他决定自己亲自走着一趟,应道:“行,就今晚,我马上安排。”
两个人又商量了细节,比如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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