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木塑。
兰猗俯身托起秋落,见她胸前汩汩冒血,也晓得身边的两个丫头不济事,扯嗓子便喊:“来人!”
声音刺耳,仪态全无,什么侯府少夫人、一品诰命、院使千金,公输家和老狐家的颜面都不要了,她只要秋落活着。
侧门打开,露出门子茂生的脑袋,见她怀抱秋落,茂生腾腾的跑出来:“少夫人,这是,这是……”
兰猗无暇多说,吩咐茂生:“赶紧抱进去。”
茂生有一阵迟疑,男女授受不亲嘛。
兰猗控制不住情绪,喊道:“你傻了么,我让你抱秋落进去,去我房里。”
茂生脸一红,打横抱起秋落撒腿就跑,兰猗后面跟着跑,别看茂生抱着个大活人,年轻力壮,脚下生风似的,兰猗跟的气喘吁吁嗓子眼冒烟也没跟上,待回到房里,就见她跑掉了只鞋,头上也是发髻歪斜珠翠散落。
茂生盯着炕上的秋落问:“少夫人,怎么办?”
秋落虽然血出的多,也还清醒,遥遥向兰猗伸手道:“二小姐你怎么样?”
兰猗过来抓住她的手,连说“我好着好着”,转头指使茂生:“去找管家,让他开库房拿些止血的药材来。”
她话音刚落,茂生嗖的就冲出了月洞门,那门帘子给他撞得呼呼乱飘,兰猗感叹,这种神行太保早晚有大用处。
复考量,等草药熬好少说也得一个时辰,秋落只怕血会流干,于是让秋落好好躺着别动,满屋子找绷带不得,从屉子里翻出剪刀,咔擦剪开炕前那幅新婚时做成的幔帐,刺啦撕开一条,给秋落先包扎好,防止血大量流出。
这时春喜和冬喜业已回来,两个人累得见兰猗连句少夫人都说不全乎,兰猗喊春喜:“去,把茶叶拿来。”
春喜以为少夫人担心秋落以至于糊涂了,应该口渴却要茶叶,转头往外走:“奴婢这就去给您沏茶。”
兰猗喊住她:“我就要茶叶。”
春喜愣愣的不知所云。
兰猗没了耐性:“你聋了吗?”
春喜回过神来,噔噔跑去捧了装茶叶的陶罐来。
兰猗掀开盖子伸手抓了把放入口中,大嚼,只等把茶叶嚼成糊糊状,然后重新打开秋落伤口处的绷带,将茶叶糊糊均匀的敷在伤口上,此时才发现那伤口有多大,可是秋落硬是挺着不吭声。
重新包扎好,兰猗只觉嘴巴苦涩难耐,接过冬喜送上的茶水漱漱口,然后疲惫的坐在炕沿处。
这时薛庆来了,拿了些草药,见兰猗正由春喜和冬喜伺候梳头,他道:“听说秋姑娘是在大门口给人刺伤的,这事可是蹊跷,我马上去找伍松,方圆十里都搜一遍,不信搜不出那刺客。”
方圆十里不敢说,从三道牌楼到侯府门口,纵然护院疏于防范,至少不会放人进来,那刺客能在侯府门口行刺,只说明一条,刺客是公输家人,而对方并非是想加害秋落,秋落是替她挡了刀子,为防打草惊蛇,兰猗摆摆手:“是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大致是恨咱们侯府富贵荣耀,丧失了心智以至于做下糊涂事,不必搜了。”
薛庆眼珠叽里咕噜乱转,他早对伍松不满,原因是伍松脾气火爆,又觉得自己是护院教头不在管家的管辖范围内,所以对他从来都是视而不见,更别说听他的指使,眼下是好时机,薛庆想借刀杀人,趁机让少夫人收拾下不服管教的伍松,便道:“那些护院都是草包饭桶,伍松是怎么教他们的。”
兰猗着急给秋落治伤,铁青着脸道:“眼下最紧要的是给秋姑娘治伤,你在这里聒噪于事无补,我看了下还缺一味药,你快马加鞭去药馆买。”
薛庆讨了个没趣,唯有领命而去。
兰猗又让春喜和冬喜往厨房熬药。
房里终于安静下来,兰猗与秋落四目交投,秋落泪水滚落,兰猗也湿了眼眶,多日不见,秋落清减了不少,兰猗明白她是在为自己赶走她而神伤。
“二小姐,奴婢知道错了。”
秋落哽咽着,又挣扎着想起。
兰猗过来将她按住,手抚上她的面颊,虽然对秋落不舍,虽然当初赶走秋落有更大的因由,但这丫头错在先,势必让她记住这教训,于是不提那更大的因由,只道:“此后断不可再犯。”
秋落鸡啄米似的点头,扯痛伤口,龇牙咧嘴,却咯咯笑出声来,她知道,二小姐原谅了她,她也可以重新回到二小姐身边了。
不多时,秋落在侯府门口给人刺伤的消息长了小脚似的,阖府上下,人尽皆知。
老夫人听说后非常震惊,与修箬对视,彼此心里都有了人选,老夫人啪的一掌拍在炕几上,用力过大,手中的檀香木念珠断了线,珠子滚的满炕。
修箬上了炕,一粒一粒的拾捡,边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他屡次害侯爷不成转头来害少夫人,坊间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长此以往,早晚得手。”
老夫人手握成拳头,气归气,却又无可奈何道:“虎毒不食子,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亲生的,你让我如何对他下手。”
修箬理解老夫人的难处,试着建议道:“要不,把这事明明白白告诉少夫人罢,让她有个防备,我瞧少夫人是个伶俐人,有了防备就不怕出事了。”
老夫人扶额沉思,想了半晌还是摇头:“不成,这事瞒了快一辈子,这个时候捅破,一旦给宫里头知道,怎么个交代呢?太后面前我怎么说?”
她不同意,修箬不好坚持,却又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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