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而变红。杜月芷第一次看见暴怒的夏侯乾,他的暴怒仿佛积聚已久,沉沉如狂风呼啸而至。
这还是两人自决裂后第一次见面,曾经设想过无数次的见面,却因为她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而分散了原本想象中的痛苦。
柳玄定第一拳下去还能挣扎一下,后面就没有声响了,软绵绵地只有挨打的份儿。
“别打了,别打了呀!”丁闲急急跑进来,想去拉夏侯乾,却又近不了身,只好冲着杜月芷大叫:“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帮忙!”
帮忙?帮着揍人吗?
杜月芷站起身,先走出去看了一回,不知是否提前支开了丫鬟仆人,周围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杜月芷退回来,将大开的门关上。丁闲怒不可遏:“杜月芷,现在人命关天,你不管么?”
杜月芷料想柳玄定出现在这里,丁闲脱不了干系。柳玄定敢轻薄她,别说夏侯乾揍人,如果再晚来一刻,她手里的砚台就先砸在柳玄定的脑袋上了。但是柳玄定可恶,然而毕竟是金陵知府的嫡子,打死就不好了。她走到夏侯乾面前,轻声道:“别打了。”
她的声音仿佛有奇效,夏侯乾冷哼一声,收了手,半死不活的柳玄定在地上直喘粗气。丁闲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想把他扶起来,可是力气又不够,只好哭着喊道:“玄定哥哥,玄定哥哥你怎么样了……你不要死啊……”
她伏在柳玄定的胸前,哭得一抽一抽的,直把才缓过气来的柳玄定压得两眼翻白,差点再死一回。
夏侯乾理了理袖子,此时他不说话,目光就像冰渣子冻在周身,令人倍觉刺骨。习惯了他温柔的一面,初见他狂怒,暴虐的一面,好似山雨暴下,躲在山亭只有瑟瑟发抖的份儿。杜月芷拿起帕子轻轻按在鼻子下,每每到事情有些尴尬复杂的时候,她都有这样的躲避小动作:“……殿下怎么在这儿?”
紧接着两根冰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他眼珠微动,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
虽然她的牡丹妆面遮掩了她脸上的疤痕,但依然可以看见,小小的下巴上,有磕撞落下的浅痕,以及没有休息好的眸子,有些淡淡的微红。虽然不知他看什么,但一言不发准没好事,杜月芷吞了吞口水,暗道要不然先笑一个,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再生气,也不至于对她下手。
于是她笑了。
一笑之下,眼角眉梢艳气清绝,眉心的牡丹花钿泛活,美的让人倒吸一口气。
她就顶着这样的脸,在柳府逛了一天,或许她对着柳玄定这样笑过,也对着其他虎视眈眈的男人这样笑过。该死!她根本不知道这样笑又多危险!他气急了,不由分说抽出她手中的帕子,薄如蝉翼的丝帕,蒙住她的半脸,在脑后轻轻打了个结。
杜月芷惊讶地看着他的作为:“殿下……”
“戴着!”他简短地说了两个字。
杜月芷不说话了。
虽然她并不明白为什么夏侯乾要这样做,只不过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她要用力克制自己,才能忍住心底为他而起的温柔。怎么办呢,该如何开口呢,她纠结不已,感觉现在似乎更加难以与他面对面了。
夏侯乾却已转身走到丁闲和柳玄定身边,弯腰检查片刻,确认鼻青脸肿的柳玄定还活着,伸手拎住他的领口,不顾丁闲的阻拦,将他扔在了椅子上,这样对话方便些。柳玄定的头一直垂着,没有丝毫动静,夏侯乾皱了皱眉。
“柳玄定,你现在装死,再不起来回话,我就让你尝尝眼珠被刺穿的滋味。”他随手捡了块瓷片,贴在柳玄定的眼皮上。柳玄定的眼珠动了动。
“九殿下,玄定哥哥是金陵知府的嫡长子,你别太过分了!”丁闲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护在柳玄定身前。夏侯乾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被他的目光攫住,丁闲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是谁?”
丁闲硬着头皮道:“我父亲是御前太医令!”
夏侯乾冷哼一声:“太医令丁克己?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帮着一个登徒子意图不轨,恐怕也会气死半条命。”
“你胡说!我没有!”丁闲白净的面皮涨红,夏侯乾道:“哦?领着柳玄定进来的女子不是你,守在门口把风的不是你?正经的千金大小姐,没人会做这种事,丁小姐,你可真令人刮目相看。想必有我做人证,太医令便是不信也信了。”
夏侯乾句句属实,丁闲无可辩驳,只得摇着柳玄定:“玄定哥哥,玄定哥哥……你快说你没有啊……你明明跟我说,只是来吓吓杜月芷,哪有什么意图不轨……”事实摆在眼前,她也不信。
柳玄定眼皮下的眼珠转了转,最终抵不住丁闲的催促,终于睁开。其实他借着祖宗的光,不止在金陵,就是在京城也作了诸多恶事。看杜月芷生得美,才起了歹心,哄骗着丁闲帮他骗杜月芷进偏房。
哪知偏偏被夏侯乾看到了,他惹得起别人,却惹不起这位。现在人证物证确凿,他抵赖了两句,又最后挣扎了一番:“就算捅出去说我轻薄杜三小姐,只怕杜三小姐清誉不保吧!”
话还没说完,脖子突然被猛地掐住,柳玄定惊恐地挣扎,只听夏侯乾冷笑不已:“只有死人不会开口,在你开口之前,我有一千种方式让你后悔有这个念头。”
他是说真的。柳玄定被掐的几乎窒息,在椅子上扑腾,眼前黑一阵白一阵,喉咙咯咯有声,身体痉挛。一直到他晕死的前一刻,夏侯乾才松手,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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