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乖巧站在季昀承身侧,轻手轻脚帮他捏肩。
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又顷刻释然,瞬息快得几乎无法捕捉。
微微合眸,像是并没有看见多出的人,慕阳忽得一笑:“一个月,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和一点点的助力,我会给你满意的结果。小侯爷可敢一试?”
季昀承微微扬起下颌,调笑道:“哦,什么样满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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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慕阳不断回想关于这场瘟疫的信息以及细节。
这对她而言实在有些艰难,十年前的事情在记忆里只剩下最深刻的部分,比如她写在纸灯上的部分:车玉城,沿着青澜江蔓延,历时五个月,还有不到半个月后会在安阳城发生的那场起义,以及能阻止瘟疫蔓延的马瑶草。
快到慕宅后门时,却听见一阵拳打脚踢之声。
跑前两步,只见一个大汉正被十来个家丁模样的人按在地上暴揍。
“让你乱提亲,知不知道,晴小姐可是我们大人看上了!”
“就你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今个爷几个就代我家大人打死你!”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却没一个上前阻拦。
慕阳叹了口气,高声道:“别打了。”
为首那个满怀不悦回头,刚想喝骂,见是慕阳,表情一变登时满脸笑容:“这不是晴小姐的妹妹么?”
冷了冷脸色,慕阳平静道:“你们挡了我的路。”
为首那人正是李县丞的心腹,原本打算卖慕阳几分面子,此时也有些不悦,莫说慕晴还未过门,就是过了门能不能受宠还难说的很,娘家人竟然就这么不给面子了。
慕阳却不等他再说话,直接亮出手中的令牌。
金灿灿的令牌上刻了“南安侯”三个大字。
对方一见,顿时心头一颤,膝盖软起就要跪下,慕阳抬脚极其娴熟的将人踹翻,两下走到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流血的刘二哥面前,淡淡道:“你不用再来了,只管准备好东西等着一个月后来迎娶慕晴罢。”
说罢,便转身进了门。
握了握硌手的令牌,慕阳嘴角逸出一丝自嘲。
要用别人给的权势,实在是一件不怎么舒服的事情,不过,既然季昀承给了她,不用未免太过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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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季昀承的令牌,轻松便让慕岩答应了慕阳离开的要求。
转回屋中,打量了一下穷酸到过去慕阳都无法想象的房间,将两件换洗衣物装进包袱中,再没有什么可准备。
慕晴见慕阳收拾东西,当即一愣:“阿阳,你这是……”
“我要离开一阵子。”慕阳平静微笑,神色镇定的完全看不出是个只有十一岁的孩子,事实上这半年来慕晴也从未把她当做过一个孩子。
悚然间慕晴攥住了慕阳的手,惊道:“离开?!外面到处瘟疫蔓延,你一个人这怎么行……”
“明日一早小侯爷会有马车送我出城。”
从慕晴的手中脱出,慕阳敛了敛笑容,深黑瞳仁漆黑无垠,一直掩藏着的疏离不加掩饰的显露出来,拒人千里之外,语气倨傲冷淡道:“以后我可能就不回来了。”
“慕阳!”慕晴气怒交加,“为什么不早跟姐姐说!你是不是是不是……”贪慕富贵……
话到嘴边,慕晴却又说不出口。
“是的!”
不假思索,慕阳颔首道。
接着再不看慕晴,散发绾了一个童子髻,又换上一身掩盖身材的粗布袍,道:“我出去买点东西,你先睡罢。”
临出门前,慕阳听见身后传来慕晴轻声的抽噎声。
脚步略顿了顿,终是出门。
在书坊挑着最新的话本,慕阳静静垂眸。
既然不能长处,又何必再多亲情眷恋。
更何况她不会对人好亦不懂如何对待别人的好意,从玄慕阳起便是,向来都是别人讨好她取悦她,她觉得开心就赏下些东西,这是她以为的回应,别人也都是感恩戴德,却从未想过人心知冷知暖,伤透了即使赏赐再多的东西也与事无补。
遇上了萧腾只能说是她的劫。
明明已经不再去想不再去怀念,还是不由自主的会想到,心也开始隐隐觉得痛。
爱再深又有什么用,萧腾只当她是强取豪夺,因为得不到而百般不舍,闭上眼睛苦笑,萧腾难道真的以为他那多年的宿疾随随便便就能找来药压制,昆仑山巅她一个皇家公主做了近两个月的苦力,才终于感动对方求来了药……天知道她需要多忍耐才能不在萧腾挥手将药打翻的时候怒吼出声。
握住令牌,慕阳无声叹了口气。
出得城门,四下的道路已然昏暗,城中明亮的灯火无法透过高高的城墙,只能孤寂在夜空中亮彻每一居、每一户,一墙之隔的明暗对比,判若云泥。
城外安安静静,唯余几点幽暗火光点亮。
慕阳原本担心出城会遇到为躲避瘟疫而来的流民,此时也渐渐放下心。
夜雾散去,斑驳的星光和月影一同射落在狭窄的小路上,曲折幽静的道路在微光下逐渐清晰。
从怀里摸出了刚买来的几块烧饼,边啃着边朝天葬山走。
离开之前,她还是想和那个不知名的少年道个别,拿了他的东西又这么一声不吭的消失,她也会觉得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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