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使的,在这小小巴巫山,能出什么事?”
树伯讲得有些道理,可我仍心有不安,走着走着便要再走进去。
树伯忙半拖半拉地将我拽回来,一边拽一边劝,累得直喘气。难为他一把年纪,还要如此照顾我这个晚辈,我心中的愧疚暂时压住了不安:“好了好了,我好好坐着等便是了。”
树伯道:“你要是真不放心,我倒有个法子,让你不用进去,就能看到里面的场景。”说着便转动手指飞快地结了一个印。
我眼睛一亮,面前金光四散,幻化出一面圆形的铜镜,铜镜中映出的,正是烈炎与树精长老,还有他们的说话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并着呼吸细细看那铜镜,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漏听了什么,可这会儿,烈炎却不说话了,而是拿起树精长老用枝条缠住,递来的一个酒樽。
树伯在一旁道:“这就是了!”
可事实证明这酒樽里装着的,并不是什么思忆泉的泉水,因为烈炎竟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那树精长老道:“若阁下能熬过去,老夫便将思忆泉泉水送与阁下。”
我不解:“熬过去?熬什么?”
树伯道:“且看看再说。”
开始时并无异样,可烈炎的眉头越皱越紧,额上也爆出青筋,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我道:“完了,树精长老给他的不会是毒/药吧?”
树伯道:“别胡说,怎么可能!”
我道:“不管是不是,我都要过去看看。”
树伯又开始和我较上劲,正当僵持不下时,烈炎却突然单膝跪地,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抓向自己的额发,“求求你……不要伤害他……”声音沙哑沉闷,全然不似往日。
树伯呆住了,我也呆住了。
烈炎仍自受着煎熬,“求你……不要伤害我爷爷……所有怒火都发在我身上好了……他已经没有能力对你造成威胁了……请求你……”
烈炎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就在我以为他要清醒过来时,他却突然仰天长啸——
草木动容、风云变色,铜镜顷刻间裂成碎片,我欲往前走,可大风难御、飞石拦路,强大的灵气似波涛翻涌,一浪高过一浪,似要将旁物吞灭。我结出仙障抵御,树伯也筑起结界,可仍被逼得连连后退。
好在这变故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尽皆尘埃落定,风静树止。
树伯赶在我行动前拦住我,摇头道:“还能更糟糕吗?”
我平复了心绪,“这树精长老,可真是一点儿都不疼惜晚辈。”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烈炎终于走了出来,手里还握着一只小银瓶,应是装了思忆泉的泉水。
我赶紧迎上去,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倒是树伯先我一步,小心问道:“树精长老,可是难为青龙使了?”
烈炎摆弄着起手中的银瓶,漫不经心道:“树精前辈担心我这个青龙使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便想着试我一试。他让我从两杯酒中任选一样喝下,一杯会让我沉溺于可望而不可即的甜美梦中难以自拔,一杯会让我重温过去最痛苦的回忆,而且会比真实的回忆还要痛苦百倍。不管喝下哪一杯酒,只要我能自己清醒过来,便将思忆泉泉水相赠。”
树伯惊讶道:“那当然是选前者!为何青龙使要选择重温痛苦?”
烈炎“哦”了声,看了树伯一眼:“老先生会这么选?”
树伯道:“老朽不敢欺骗青龙使,若换做老朽,定会选择前者。不好的记忆,老朽实在不想再温习一遍,但甜美之梦,却是老朽所望啊。”
烈炎悠悠道:“看来我和老先生想的并不一样。芸芸三界众生,多的是可以承受苦难,愈挫愈勇者,却鲜有能居安逸之境而泰然处之,时时清醒而不畏重历苦难者。我经历过噩梦,重温痛苦又有何惧?可是那些甜美之梦,我自知不可得,一旦经历,我害怕自己真的会沉溺其中而永不愿醒来。痛苦的回忆?”烈炎哼了一声,“痛苦永远不会存在于回忆之中。”
树伯点头称是:“是老朽看得浅了。”
烈炎道:“只是选择不同罢了。此次能取到灵泉,有劳树伯了。”
他稍稍颔首,树伯立刻恭敬地弯下腰,道:“能为青龙使效力,是老朽的荣幸。”
烈炎转向我道:“走吧,彩云、追月那两个小丫头怕是等得急了。”
回去时,又路过那块灵璧石,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想将唯一可辨的几句记在心里。
烈炎笑:“要不要我把这块石头搬回去?”
我一瞪眼,连忙摆摆手:“记在心里就行了。”
烈炎品了品那首残诗,道:“说得挺有道理。”
我脑中晃过云繁的身影,长叹一声:“真能达到这种心境,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
***
彩云说的法子果然奏效,用思忆泉的泉水熬煮禾襄草的根须,喝了不过三天,辛萝的身体便已完全康复了。
黄昏时分,烈炎刚来凤梨轩看过辛萝,前脚一走,后脚夜心就来了,还带了些上好的补品和一串红豆大小的夜明珠。
辛萝和彩云倒还好,追月却一直没什么好脸色,给夜心沏茶的时候茶杯也是重重落在桌子上。夜心虽仍笑语盈盈的,但脸上却是有些挂不住了,便说了句:“辛萝姐姐可是好脾气,不想身边却跟了个大脾气的小丫头。”
追月轻轻哼了声:“辛萝姑娘在床上躺了好些时候了,夜心姑娘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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