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眨了眨,轻轻一笑:“小王爷做完了裁缝尚不尽兴,还要去当木匠?”
李迎潮一本正经道:“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总得有点手艺,将来好养媳妇和娃们。”
“哎呀好了好了,”韩葳一脸无奈地坐起身,“越说越没谱了。”
韩葳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便不敢再去看他,低着头绷了片刻,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索性又倒回李迎潮怀中展望起来:“我还是喜欢有篷子的小船,可以读书,要竹篷的,有清气。啊对了,这里可以挂一个八角铃铛。嗯……再加个小锅灶,至少可以烧水煮茶嘛。”
李迎潮嗅着她发间幽香,感觉心都快要化了:“嗯,都记下了。”
韩葳伏在他胸前,感受着他的呼吸,心中突然生出无限憧憬。而就在此时,随波逐流的小船就像一片落叶,飘到了一处韩葳熟悉的老地方。
东岸上渐渐靠近的一处高台,正是三年前举办琴艺大会的地方。高台旁泊着的,正是当年她与林彦、林冉三人乘坐的楼船画舫。
当年这里繁华竞逐,人物fēng_liú,云小楼一时兴起,替烟雨楼拔得头筹,韩萱率性而为,写下一纸为时人津津乐道的风月帖,如今画舫灯火黯淡,高台上只余漆黑一片,记忆中的胜景就像散尽的尘埃,杳然无踪。
夜色能滋养旖旎与暧昧,也能催生羁思与惆怅,金水河早已听惯了世间情人的窃窃私语,无声冷定,从容向东,两岸歌声渐歇,韩葳起身喟然望去,心中不胜唏嘘。
“怎么了?”李迎潮也站起身,“你有心事。”
韩葳道:“如果三年前我没有来过这里,没有见过云小楼,也就不会去瀛洲,不会结识赵灵昭,那芙姐是不是就不会嫁去东宫,现在也不会一个人孤零零在宫里了?”
李迎潮还好没被她这么多个“不会”绕晕,不过却不敢深究她这些假设。说到底,这其中有些事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他好不容易才等到韩葳抛开过去的这一天,实在不想旧事重提,又惹出两人之间的隔阂,只道:“世事无常,谁能算定它想怎样?”嘴上虽如此,心里想的却是,也许韩芙本就是个不甘人下之人,只不过有些生不逢时罢了。又想到如果不是韩芙,说不定现在在宫中的女人就是韩葳了,不禁一阵后怕,伸手又将她揽进怀中不放。
小船离高台越来越远,韩葳渐渐回过神来,突然发现夏侯霄还在岸上跟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挣开李迎潮,道:“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李迎潮郁闷道:“我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见你,你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在船上?”
韩葳一脸为难:“我若再不回去,萱姐……会骂的。”
李迎潮笑道:“不会,她哪舍得骂你!”
“不是,我是说,”韩葳忙摆手道,“她会骂你的。”
李迎潮笑得更欢了:“她骂就骂,我又不跟她吵。”
韩葳也不禁笑了:“你不要说得我阿姐好像很不讲道理似的,明明……”韩葳皱眉想了想,觉得韩萱看李迎潮不顺眼似乎由来已久,“明明是小时候你先欺负的我。”
“嗯,”李迎潮拉着她的手,郑重道:“我错了,以后再不敢了。”
“你怎么……”韩葳瞪着他,心突然一阵乱跳,憋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迎潮不解道:“怎么?”
韩葳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她见多了李迎潮淡定寡言、一本正经的模样,有些不习惯这样油头滑脑的他,心下暗叹连连,深感自己看走了眼,遇人不淑。
李迎潮又笑着从后将韩葳抱住,下巴抵在她脑袋瓜上,韩葳嫌硌得慌,晃了晃头,李迎潮无赖似地黏着她,韩葳心道再放纵下去,李迎潮怕是要上天了,若不是念在他仍在养伤期间,真想露一手将他掀到水里去,当即装作气恼的样子挣扎转身,李迎潮却突然自己放开了手,嬉笑之态收得一干二净,愣怔地看着她,不知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韩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而后突然大惊失色,问道:“伤又复发了么?”
李迎潮轻轻摇头,握住她的手:“葳葳,你之前是不是跟我说过,我们之间有缘无分?”
那个似真似幻的梦境太酸太苦,在梦里他又百口莫辩,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不把它掰扯清楚,李迎潮心下难安。
韩葳叹息着低下头,算是默认。
李迎潮双手抬起她的脸,恨不得看进她的灵魂深处:“如果这都不叫缘分,那世上还有缘分这种东西么?”
韩葳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李迎潮顷刻凑近,深深吻了上去。
良久,韩葳推开他,娇艳欲滴的脸上三分喜七分嗔,美得像天空中盈盈微笑的月亮,眼波闪烁之际忽地低下了头,跺着脚嗔道:“你……你看夏侯霄……”
李迎潮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夏侯霄,这位兄台正将自己笔直傲岸的身躯稳稳地矗立在岸边,仰面迎向月光,仿若正在浩瀚夜空中寻找人生的真谛……
“哦,”李迎潮淡然道,“他有夜盲症,晚上什么也看不见。”
无云的夜空中繁星点点,星光若隐若现,好似羞于瞧见小船中并肩而卧的两个人。小船晃得摇篮般轻柔,韩葳枕在李迎潮的手臂上,找到了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道:“我小时候一直以为那颗星是我扔上去的一颗珠子。”
李迎潮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她的头发,无声笑了笑,没有答话,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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