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哉游哉地去制香。
顾修元也没再出声打扰,只在窗边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
春日阳光正好,透过雕花窗洒在书房,顾修元竟久违地觉出些困意来。
他已经许久未曾有过这种心安的感觉了。
云浓在时,两人虽不是夫妻,但也称得上是琴瑟和鸣,赌书消得泼茶香,几年来相处得都很愉悦。
他那时知道自己喜欢云浓,但却并没什么切实的感触。
直到“回乡祭祖”归来,却得知了云浓的死讯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低估了她的分量。
而等亲自为云浓收敛了尸身,操持了丧葬事宜时,顾修元有生以来头一遭体会到何谓摧心肝。
如今,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位谢姑娘与云浓颇为相似,尤其是举手投足间的神态,与他的记忆甚是重合,所以他忍不住会来试探。可另一方面,理智又总是在提醒他,世上不会有这样的事,一切不过是巧合罢了。
他这样的人,不会单凭直觉来做决定,还需要更为确切的证据来证明才行。
*
云浓自顾自地摆弄着香料,她原本是想等着景宁来捞自己的,可人迟迟不到,这才意识到顾修元所说的“自会遣人去知会长公主”八成是句托辞。
若要景宁发觉,大抵得等到侍女发现她迟迟未归,然后才会派人出来寻。
届时若是再找不到人,景宁或许会怀疑到顾修元这里……
云浓并不想让景宁与顾修元对上。
“我有些累了,”云浓将手边的东西推开,回过身向顾修元道,“若大人不介意,我便先回去了,至于这香料,还是等改日我制好了再令人送来吧。”
顾修元目光沉沉地看向她,未置可否。
云浓自觉这缘由合情合理,顾修元也没道理不肯,便拿帕子擦了擦手,想要离开。
“你方才问,我觉不觉着你与怀昭郡主相似?”顾修元忽而旧话重提,他站起身来,踱至云浓面前,“你们的确很像。”
两人身量相差许多,如今离得近了,便显得极有压迫感。
云浓不自在地后退两步,抵在了桌案边,反问道:“所以?”
“你可信鬼神之事?”顾修元忽而问了句。
这话云浓曾拿来问过景宁,以暗示自己的身份,如今顾修元又拿这话来问她,也是同样的意思。
云浓仰头看着他,眉尖微挑:“大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着实是让人一头雾水。”
“你这个模样,就更像了。”顾修元抬起手,似是想要触碰她的眉眼,可最后却又硬生生地止住了,端详着她的神情,“我在想,这世上可有轮回转世、借尸还魂之事?”
“像戏文话本上所说的那样吗?那些志怪故事不过是写来博人一笑的,大人竟然当真信吗?”云浓轻轻地笑了声,带了些促狭,“那您莫非还信这世上有勾魂摄魄的精怪?”
这话听起来颇有几分嘲讽,可顾修元并没动怒。
他说这话原就只是为了试探,所以云浓怎么答并不重要,他不过是想看看她的反应罢了。
“我不知道您与怀昭郡主究竟有什么恩怨纠葛,只知道郡主是郡主,我是我。”云浓想要绕过他离开,“大人若是因着我二人有几分相似,便要将与怀昭郡主的恩怨放到我身上,无论是于郡主还是于我,都不公平……而我也受不起。”
云浓说得一本正经,可顾修元的关注点却有些偏,抓着个字眼反问道:“恩怨?”
他将这两个字咬得极重,没等云浓回答,他就又追问道:“你从旁人那里听到了什么?还是长公主向你说了什么?”
云浓犹豫着该如何回答,前来回禀的侍女为她解了围。
“景宁长公主亲自来了,”那侍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是想要见您。”
听闻这话,云浓暗自叹了口气。
从上次在护国寺后山的事来看,景宁一旦对上顾修元,只怕是难心平气和的。
顾修元倒是没什么意外,淡淡地吩咐道:“请她进来。”
及至侍女退出后,顾修元才又看向云浓,意有所指道:“长公主与我有嫌隙,如今竟然会亲自上门,看来她的确是极为看重你。”
云浓分明听出他的意思,但仍装傻充愣:“长公主能这般,我也实是受宠若惊。”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景宁已气势汹汹地进了院子,云浓连忙避开顾修元出了房间,如蒙大赦地行了一礼:“见过长公主。”
“免礼,”景宁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后去,而后质问顾修元,“谢姑娘怎么会在你这里?”
“谢姑娘制得一手好香,我自是如长公主一般,请她来制香的。”顾修元道。
景宁走近了些:“顾修元,别把旁人都当傻子。此举究竟是为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若再有这样的事,我必不与你善罢甘休。”
“是吗?”顾修元的目光越过她,落在了其后的云浓身上,漫不经心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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