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是死,若是皇帝有个好歹,那恐怕就是凌迟都不足惜。
姜叁循着跪倒在地的内侍宫人,一路找过来,在日精门跟李和崇撞了个满怀。
“那个不长眼的......唉哟喂!陛下!可找着您了,您,这这.......”姜叁一句话语气变了三变,一波三折,被李和崇粗暴地打断。
“给我备马,点上一队锦衣卫随我出宫。”李和崇说。
姜叁看着他腰带没了,头发散乱,脖子上红痕触目惊心,眼中迸发出与从前的陛下截然不同的光芒,有些灼眼,姜叁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莫不是疯了吧。”
李和崇忽而站住,问:“常碧蓉家在哪儿?”
把姜叁问得一愣,他答不上来,说:“尚宫局档案里有。”
“那还等什么?快去找来,马和锦衣卫都快。”李和崇说了两句话,嗓子很疼,意识到恐怕这会儿不是去抢人的最佳时机,便朝养心殿方向去,补充道:“御医也叫来。”
李和崇说这番话的时候,并不冷静,脑子仍处在上吊过后的状态,没考虑这话会被人听去。
方直得到消息,飞快地跑回直殿监,找到裴岳。
“自杀?”裴岳问,“他问常碧蓉的家?”
方直点头,说:“才刚陛下在日精门那儿说的,小结巴亲耳听见的,他今日正当值,就在日精门那块儿,张掌司那儿能看到当值安排。”
裴岳掐指一算,离常碧蓉杨彦定下离京的日子还有三日,若李和崇真下了决心要用强,谁又能怎么样?他到底是皇帝,扯下遮羞布,不要名声,世人除了骂,却毫无办法。
必须要阻止李和崇。
裴岳对方直说:“你速去找杨彦,跟他说,让他连夜带着常碧蓉出京,越快越好,越少人知道越好,不妨告诉他,皇帝大约反悔了。”
方直点头,问:“我就这么去吗?大人不给些信物书信?”
裴岳把自己的私印盖在方直手心,让他握住去找杨彦。
去了大约两个时辰,方直回来,神色不好,说:“不行,城门关了。杨将军去了三个城门,都关着的,说是圣上才下旨关的,没有圣旨不得开门。”
裴岳没料到李和崇竟会有这样的胆魄和决心,蹙眉想了会儿,城门已闭,西宫的路也断了。
他朝书桌一直,对方直说:“给我研墨。”他自己将两只袖子卷起,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带锁的小匣子,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张很普通纸。
方直伸头细看,趁裴岳去笔架上拿笔的时候才看清,普通的纸上有一方小印,心中疑惑,这有什么好锁起来的。
裴岳写得很慢,一笔一划,边写边想,短短十来个字,花了半炷香的功夫。
他把信仔细折好,交给方直,说:“劳烦你再跑一趟,这个一定一定要亲手交到杨彦手中,记住,不见到他本人,不要拿出这封信。明白了吗?”
方直点头,去送信。
留下裴岳一人在房中,他在窗边坐了片刻,又起身走到门边,再回到书桌前坐下,如此反复,直等到方直回来,拉住方直问:“怎么样?”
“送到了,杨将军说大恩不言谢,此恩永记在心。”方直道。
裴岳这才一口气送下来。
方直问:“大人,那信上写的什么?杨将军又吃惊又高兴。”
裴岳一笑,说:“没什么,不过是一封开城门的旨意。”
“旨意?”方直大惊:“那,那个纸上,原来那个印章,那个......”
裴岳说:“你只说不知道,这件事谁都不要告诉,张掌司都不要告诉,只有你我知道,明白吗?”
见方直仍在震惊中,裴岳温言道:“你本就是宫内宫外跑的,这节骨眼也没人会特意盯你,你不会有事的。”
方直问:“那大人你呢?陛下要找的人,您放跑了,陛下若是知道了,会杀了你的!”
裴岳说:“杀人也是需要胆量和勇气的,尤其是杀人后的压力,他没这个担当。他即便想杀我,也会用个迂回的法子代替。他不会杀我。”
裴岳又问:“杨夫人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没,我没见到她。”方直答。
“你没看见他们出城门?”裴岳问。
方直说:“时辰不早了,我怕宫门关了,把信给了杨将军就回来了。”
裴岳张口结舌,望着方直,无奈地扶额笑叹一声。他抬头一望,暮色已浓,星辰灿烂,宫门已关,想出去只有翻墙了,可惜他没这个能耐。
☆、背影
天色亮起来时,淡淡的弯月仍在,从乾清宫前望出去,金碧辉煌的紫禁城一半沐浴着朝阳,一半仍披着星河。
李和崇站在这里,遥遥望见乾清门被打开,两班侍卫分列两侧,露出空空的大门,他的心顿时沉下去,觉得从那空门中卷来一阵寒风,将他险些吹倒,他急忙转过身,脚步踉跄。
姜叁一直跟在他身后,忽然惊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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