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惊惶,嘴里叨念着:“不死,我不要死,我要不死……”
她脑子有一段时间的不清醒,绕着回廊上疾步走了三个半圈,嘴里一直叨念着的内容,忽然一变:“我要去找常碧蓉,是她答应我的,她会不让我死的,去找她,去找她……”
幸亏吴珊耘此时想到的是去找常碧蓉,若是她想着去找裴岳,只怕她这个状态还没走到养心殿就被打死了,或者她再多转两个圈,也会人按住处置了。
她窜出宫去的举动太快,让众人来不及反应,竟然让她一路逃到了尚宫局。她本能地避开人多的路,慌不择路跑进了最偏僻逼仄的后院。
此时,天上彤云层层压下,陡然一个惊雷,劈到了地上,震得整个地面都在颤抖。
吴珊耘被惊得止住脚步,有些神经质地缩着脖子,头却往后仰,这个姿势太用力就屏住了呼吸,她把自己憋得满脸通红,实在憋不住了才放松了身体,大口大口地吸起气来。人也如同被抽掉了支撑整个身体的力量,瘫软地跪扑到地上,没有力气再折腾。
天边又滚过层层闷雷,踩着雷声雨噼噼啪啪落下来。
俯瞰整个京城,紫禁城在最中心,而小小的尚宫局在京城西北角一个小旮旯里,相比于其他宫室的恢弘大气,这个只供伺候宫中低等主子宫人的院落逼仄矮小,回廊的屋檐显然设计不合理,伸得不够长,象是建到这里没了瓦片就把屋檐缩短了似的,一下大雨回廊上就会被漂进来雨打湿大半。不过这里没有主子,就是有头脸的宫人都少来,也没有人计较。
吴珊耘扑在地上,没一会儿右边身子就湿透了,她扭动脖子,把左边脸贴在地上,看着雨水从屋檐上飞落,落在她鼻头、眼里、脸上,把她整个人浇了个透,人终于清醒了。她依旧趴在地上,把眼睛瞪着,可目光空洞,面容呆滞,她脑子里却如同飞萤乱舞,留下一道道晃眼的亮线,绕成一团杂乱纷繁的混乱。
吴珊耘的一只耳朵贴着地,地面的震颤声从很轻远到很清晰,那不是女人的脚步声,沉重有力,是男人的,在宫里应该是宦官的。
尚宫局里怎么会有宦官?
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完了。
☆、裴岳得手
裴岳一张斗篷把吴珊云裹住,抱进了常碧蓉的小院。
吴珊云挣脱出来,拉住裴岳的手,问:“大人,我还能翻身吗?”
裴岳说:“能。”
闻讯赶来的常碧蓉靠在门边,说:“你骗她做什么?若是圣上亲政前还有可能,景泰十一年颁下《内典》,不可能了。”
吴珊云可怜巴巴地愣在那里。
裴岳把她拽起,说:“万事哪有绝对,人的机缘谁又说得好。我就是死里逃生,哪里会想到有今天。再说《内典》也是圣上定的,他能定也能改。得好好保全自己,才有机会。”
吴珊云被他安抚下去。
常碧蓉随裴岳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说:“你竟好得像圣人。”
裴岳把身上的水渍擦干净,说:“不过是自己欠的账自己揽。”抬眼看见常碧蓉肩头有水,顺手帮她也擦了。
常碧蓉好笑。
裴岳说:“你怎就没一点害怕,也没一点顾忌。没心没肺的。”
常碧蓉把他一推,说:“果然是大人了,这口气啧啧。”
裴岳被她又推进雨里,忙退回来,重新又开始擦身上的水,毫无脾气。
两人进到常碧蓉屋中。常碧蓉边去倒茶边说:“这世上本就是残酷无情的,早明白早好。”
裴岳说:“人要有希望,不然活不下去。吴珊云这个样子,再给她一拳,人恐怕就倒了。”
常碧蓉默然良久,忽而问:“还要继续吗?”
裴岳明白她是在问先前的计划,吴珊云已然落败,汪兰花也暴露在众人面前,这个结果真是坏得让他无话可说。
他点头说:“要!”又叹口气说:“只是我没料到圣上在这件事上这样无情。他平日不是这样的人。”
常碧蓉不置可否。
窗外雨声泠泠,一只小青蛙从水洼中跳出,叫了两声,跳进苜蓿丛中。
常碧蓉忽然问:“你想过他们吗?对你来说只是一次计划的失败,不行再来一次,可是他们呢?吴姗耘和汪兰花们,他们虽是女子,虽是贫贱之人,但他们的人生也是人生,若是走错了是不能再来一次的。本可以平平常常过完一生,却因你变得坎坷艰难。”
裴岳说:“至少我给了他们希望,一步登天的希望。不管是多卑微的人,心底都藏着一个这样的梦,梦里能平步青云,有朝一日从烂泥里飞出来,成为万众瞩目的人上人。”
常碧蓉惊愕。
“你去问他们,即便是现在,他们的梦还在。”裴岳说,“而且比你想象得还要迫切、坚定。”
裴岳话音刚落,仿佛是印证他的话,院中的君儿急匆匆拍门叫道:“姑姑,汪兰花跑了,自己跑去景仁宫了。”
常碧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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