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乐了,说:“你这是要干嘛?把土匪窝里的土匪都招来吗?”
“对!”裴岳点头。
二人相对大笑,推杯换盏,不亦乐乎。
次日裴岳醉得头痛欲裂,生不如死。
杨彦却神清气爽,还真让人抬了十张桌子堆在院中。只是招呼人的时候,一双眼睛到处扫,远远望见吴姗耘在桂树下找花,忙收起那副痞气,人模人样地径直走去,并示意身后的小兵捧出一个硕大的包裹。
吴姗耘见过他几次,却未曾正式打过交道,抬头看去,只见这杨将军身量颇高,身材魁梧,因在边疆,一张脸吹得红黑发亮,不过仍没盖住他相貌上的优势,眉眼英武,鼻梁挺直,若把皮肤养白了,妥妥一个贵胄公子。
吴姗耘低了低头。
杨彦亲手把包裹递到吴姗耘面前,客气地说:“我说,有个事儿想请吴妹妹帮忙,我久在边关,难得回去,这里有些土宜想托妹妹转交给旧友,另给妹妹也备了一份薄礼,还请收下。”
吴姗耘本来还觉得不好意思,听杨彦一开口,就忍不住笑起来:真是闭口贵公子张口兵痞子,他那里一口一个妹妹喊得稔熟,她实在想问一句:“我们很熟吗?”
她这一抬头,正巧看见杨彦笑嘻嘻看着自己,那样子别提多不正经,也不对,其实还是看得出杨将军在努力向正经靠拢。
吴姗耘肚里好笑,接下那包裹,压得她双臂往下一坠,不禁问:“呀,杨将军心意颇重呀!不知带给哪位旧友?”
杨彦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笑道:“你认得,青瑜,你师父,哦,常碧蓉。”
吴姗耘一愣。
“她,她从来就怕冷,又爱美,西北火狐狸皮好,给她攒了两张,随她做什么,还有点儿,别的,别的小玩意。”杨彦那张黑面皮看不出脸色,但他老于世故的姿态里忽然插入了一点儿手足无措,一条胳膊不知怎么放,只得搭在后脑勺上,狠命抓头皮。
吴珊耘抱着怀里包裹,心中颇复杂。据她所知杨彦戍边近十载,难得回京,那他与师父的交情当在十年之前,正是青春年少之时。
吴姗耘脑中不知怎的,忽然想象出一副美好的画面:年轻的常碧蓉抬手簪花,回首一笑,流露出的美丽正落在少年眼中。她似乎嗅到了爱情的味道。
吴姗耘再看杨彦,想到这个粗糙的汉子准备这份礼物时小心又藏着隐秘的欢喜样子,越发觉得这份情谊难得。
转念却略惆怅。
其实她也想有这么一个人,远隔天涯也想念着她,时隔多年也还记得她的喜好,会送上她心中所爱的小礼物。
吴姗耘目光往周遭一扫,满院子人却无人亲近,明善自那日走后也再未露面。她只得略酸地空叹一口气。
这天夜里,吴姗耘睁着眼睛难以入睡,又想起杨彦的包裹,忽然觉得每日睁眼醒闭眼睡,日子匆匆如流水,透明见底,毫无滋味。
窗外一只傻鸟,咚一声撞到窗户上。
吴姗耘扭头去看,只来得及看见一个仓皇的影子,慌慌张张,莽莽撞撞,力气还不小。
像明善。
“我就是,忍不住,想看你,想跟你说话,想亲近你。”说这话时,明善的眉梢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很好看。
吴姗耘的心忽然十分用力地跳动了一下,“噗通”一声有力又浑厚,随着这一声响动,一股甜蜜的暖意荡漾全身。
她用被子捂住脸,沉浸在这种隐秘的欢喜中。
吴姗耘忍不住笑,但笑容还没从脸上散尽,心却像溺水一般慢慢往下沉。
明善却是个来路不明的假和尚,浪迹天涯,与山匪为伴。
她身体内的温热感顿时转冷,吴姗耘从被子中探出头,渐渐冷静----不该再想这个人,不该再回忆这些事。
不去想----冷冰冰的命令,让她的心落回原处,还戴上了枷锁,死沉死沉地压着。
吴姗耘闭上眼,转开思绪,木木然望着纱帐,继续失眠。
窗外又是咚一声响。
吴姗耘心道今晚傻鸟怎格外多,一转头,却见一个人影立在门边。
她惊坐起身,看清那颗光头。
“是我,我,明善。”
吴姗耘没好气地骂道:“你要死了,吓死人!你来做什么?”
黑暗中,明善看不见吴姗耘脸上的笑意,以为真惹她不高兴了,忙说:“我,我来给你还帽子,你落在崆峒山上的,我捡了,再不还,怕没法还给你了,听说你要走了。”
吴姗耘心头的欢喜化作离愁。
“可惜......”明善更小声地说:“帽子忘记带了。”
他总有办法破坏气氛。
吴姗耘喷笑出来。
☆、别离的礼物
这晚本来是有月光的,勾勒出明善端正的身姿,一阵风吹来,把半掩的房门吹得大开,明善眼疾手快拉住门。
吴珊耘胡乱套上衣服,从帐中出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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