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便当做新娘的表妹,如今却和别人定了亲事……
他今日来,本就没想做什么,只是想再见一见路子昕,替父亲母亲道歉,再恭喜她一番罢了。
毕竟是自家先做错了事。
即便齐琛心中再难过,然而从此往后,也没有资格了。他若整日里为了表妹哀哀切切,到头来只会害了她。
齐琛来前已经想的很是明白,然而等到真正面对路子昕时,到底没能说出竭力想要祝福的话语。
他不说话,路子昕便也只一味低头吃枇杷,两人默然无言,许久只闻流水潺潺的声音。
这里是齐家庄子后头,沿着溪流一直往上走不远便到了。
幼时来庄子上,路子昕常常趁着两家长辈午歇的时候,瞒着丫鬟们拖了齐琛过来抓鱼。
后来年纪渐长,自然不好再下水湿了衣裳,但他们偶尔会过来走走,笑着说起曾经的趣事。
因此绿香一提齐琛说要等她,便径直来了此处。
果见他已到了,立在一株极茂盛的树下,手中还捧了路子昕爱吃的枇杷,看着她朝这边一步步走了过来。
他好似已在那里等了千年万年,只为得她一个回眸。
可其中又仿佛隔了万水千山,早不复往昔纯真岁月。
一想到来意,路子昕早已经吃不下去,但是明明有千言万语,她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
这些枇杷实在太酸了,酸的她直想掉金豆子,一张嘴便要哽咽出声。
“琛表哥”,努力眨了眨眼,将泪意逼回去,她抬起头笑的一如往日般俏丽,只终究多了份不易察觉的疏离,“你摘的枇杷真甜。”
齐琛闻言,移开目光不再看她,笑着道:“是吗?那你多吃点,回头我再给你摘些。”
“不用了琛表哥,娘亲让我带了家下人来,回头让他们来就行。以后,以后都不用为我做这些……”
路子昕低下头,终是将埋在心中一整夜的话语说出,她不敢停,总怕停了就再也没机会说出口。
“昕儿知道,表哥从小便十分关心照顾我,昕儿也一直将你当做和大哥二哥一般的亲近喜欢,只是却从不曾有其他。我心中真正欢喜的,却是别人……”
“昕儿,不值得表哥做这么多。”
她说完最后一句,手中的枇杷已被揉捏烂了。
让一个闺阁女子亲口承认心有所属,还是在一直爱慕自己的表哥面前,她实难开口。
可路子昕思来想去,唯有如此,琛表哥才会彻底忘了她,继而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果然,齐琛听见这些话,脚下步子就一个踉跄,面色已是有些苍白,只尽力强撑着罢了。
“表妹说这些做什么?我只是想要恭喜你一番。”他想要说的喜庆些,无奈声音却低哑暗沉,再不是那如玉石般朗朗清音。
到底是如何也笑不出。
“韩世子,他,他很好。”说要恭喜,可这一句齐琛就觉得耗尽他所有的气力,但他如何也说不出其他了。
苦笑一声,见日头已有些斜了,他又道:“表妹先上来吧,毕竟是水边,坐的久了怕是会难受。”
路子昕便乖巧地站起身,齐琛伸手想要去扶,忽然想起如今的情形,半伸出去的手再也不能动弹。
☆、085路遇歹人
路子昕轻轻巧巧地一个跃步,便从溪石上走了下来。
并不曾注意他瞬间尴尬的动作。
齐琛默默将手放回去,知道以后他再不能像以往一般,如今连想要对她好也是一种亵渎。
毕竟表妹已有婚约在身,所嫁之人却不是他。
齐琛知道,今日他不该私下来见她。
若被有心人发觉,表妹该如何自处?他还是太自私,只因为想要一个结果,便不顾表妹闺誉,这怎么能算作对她好?
可他克制不住,如今看着路子昕提及“欢喜之人”时,那一抹自己不曾看过的娇羞,齐琛心中既钝痛又为她开心。
虽与韩均不算熟识,但那人是人皆赞誉的韩退之啊,焉能不出色?而自己呢,不过是个还在考取功名的秀才罢了。
怎么看,他都不如的。
“对了,母亲那日……你别怪她,也请小姑姑别再生她的气,都是我不好。”
齐琛对路子昕拱手,诚恳地道,“她一片爱子之心,虽然做得不对,可子不言母过,表妹帮我给姑姑带个话吧。”
“本就没什么的,表哥不用在意,娘亲也早不生气了,只是一时面子上下不来而已,等我哪日找了机会邀舅母来家中做客,娘亲保准儿高兴的很。”
路子昕冲他一笑。
“到底,是做错了的。”话已至此,再多待片刻只会让二人有被人诟病的可能,齐琛便道,“我送表妹回去吧!”
路子昕点点头,“嗯,我自己回去亦可的,表哥也早点回去,别让舅母担心。”
这就是要避嫌的意思了。
风华正茂的少年郎和豆蔻年华的女儿家,又没有长辈作陪,本就是私下里约了相见,若再一同出现于人前,即便清清白白地也要被传出闲话来。
何况齐琛心事并不能坦坦荡荡与人言?
他神情一黯,低声道:“那表妹先行回去吧,我还想在此处走走,许多日未曾出门看看,就,就不送你了。路上小心,别又贪玩儿,知道吗?”
说罢拾起地上用绸布垫着,还未吃完的枇杷,递给路子昕,“这个表妹带回去,也好有个说法。今日我着实不该……不该叫你出来,是我唐突了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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