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如严父,又如陌生人。
她知道,他只是在尽义务抚养她长大,他也毫不避讳的告诉过她,将来,他会放她自由。
那是他所认为的自由,没有三千港,没有海龙,没有一切黑暗,他要给她的,是干净光明的世界。
后来,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灵堂里吵闹不休,这些女人的男人被警察带走了,她们无处可寻,就来这里恶心人。
死者为大。团子走出去时,轻轻抚上小腹。请离开。
她不愿盛赞到死都不清净。
大佬们的女人从来都彪悍泼辣,她们上来推团子,吵吵囔囔的,如一场滑稽的闹剧。
她们难道不懂吗?人已死,又何必追究对错?难道她们的男人是无辜的吗?难道就只有我的阿赞应该被填海?
团子厌烦的举起枪,砰砰两声朝天开。
场面顿时安静了。
她手里的枪,是高三那年夏天,毛毛给的。
毛毛说:“宝宝啊,拿着防身。”
她那时不会开枪,却随时带在身边,是了,是这把枪,拴住了她与盛赞。
***
“还要吵什么?”团子问这些女人。
不就是被抓起来了?最多判个十年八年,最起码,他们还活着!
最起码,他们还活着,而她的盛赞,已经死了。
有什么,比活着更幸运吗?她也想问,为什么死的不是其他人。
三千港的警*察听见枪声,迅速包围过来,在门口用喇叭喊话:“放下武器,放下武器!”
他们根本不知道,手里有枪的,是看起来娇柔无害的团子。
那些女人被枪吓坏了,生怕团子疯了一枪打死她们。
“滚!”团子说完,回到火盆旁,继续烧纸。
那天,他陪她参加了至关重要的比赛,出来时,他们遭遇伏击。
团子至今都不知是谁敢在玉城街头杀人,她没问,盛赞也未与她说。
但她得到了他。
他抱着中弹的她狂奔于回三千港的路上,他在车里哄她:“别怕,别怕。”
她真的一点都不怕,只是流了太多血,睁不开眼睛。
她知道自己被他抱在怀里,脱掉了上衣,取出子弹。
她知道他在吻她,问她为什么还不醒来。
她知道他朝着手下发脾气,抓着川老爹的领子说不放过他。
她后来醒了,怕他继续发脾气。
她委屈的不要他的吻和拥抱,她觉得自己如小丑般没脸没皮,可当她看见他重新装修了卧室和书房,她就笑了。
他是真的在意她呢,他是认真的。
***
她去认尸体,她去将他带出来,她亲手布置灵堂,她都很平静,小时候她也是这样看着老爹离开,她守在老爹身边一天一夜,不哭不闹。
团子不哭不闹,她想让盛赞放心,她想好好将他送走。
可……最终还是忍不住,痛哭出声。
老爹走时,他终于肯回家,她是在见到他后才敢哭出来,现在连他也不在了,她真的没有了家人,世界这么大,没有她的家。
哥哥,哥哥,你见到老爹了吗?老爹在那里过得好吗?
我很想你们啊……但我不能死,哥哥,我怀孕了,老爹,你放心,团子会将小孙孙抚养长大,告诉他,三千港的三千巷,有一家盛记,有一口卤锅,那才是我们的家。
团子的眼泪如掉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打在火盆里,陈叔的妻子丽姨陪伴在团子身边,让她千万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
门口又有人来,先进来的是毛妈和毛爸,他们没有见到毛毛的尸体,所以他们不相信团子所说的话。
团子告诉他们自己亲眼看见毛毛中弹流血,告诉他们他死在车后座上。
但毛妈却说:“团子啊,你看错了。”
他们坚持这一点,团子于是赞同,“也许是我看错了。”
这是毛爸和毛妈能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她不忍用事实打击他们。
他们也老了。
然后三千巷里的街坊邻居也都来了,他们来送盛赞最后一程。
巷尾的老阿婆,摸着团子的脸说:“丫头,别哭。”
团子跪在地上,捂住心口。
心好痛,像被整颗挖掉似的痛。
***
时辰到了,该上路了。
三千港人讲究入土为安。
棺盖被钉上,铁锤一下下敲响,如同丧钟。
“不,不要……”团子扑上去抱住棺木。
“不要!”她执拗的护着,不让人将棺材抬走。
怎么办,她做不到呢,她做不到。
她不要他离开她,他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就这样死了呢?
毛妈上来拉她,团子呜呜的哭,抱着毛妈的腿挡住要来抬棺材的人。
大家都在抹泪,都在劝团子:“节哀。”
“阿赞,阿赞!”团子一声声呼唤。
阿赞,鬼门关,黄泉路,彼岸花,忘川河,奈何桥,孟婆汤,三生石,我过不去,你也回不来。
团子被人架开,八人抬起盛赞的棺木,团子一步步跟在后面,寸步不离。
小腹有些隐隐坠痛,她轻轻安抚,孩子,你也在哭吗?
门口的警*察不知里面装的是谁,为白事让开一条路。他们抓了个看起来贼眉鼠眼的男人,命令他交出手枪。
队伍走走停停,越来越长,大家默不作声,他们知道这是谁的白事,却不能说出口,他们来尽自己的一点心意,送盛赞最后一程。
盛赞上位后,所有人在除夕夜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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