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怔然的。燕淮安没想到,她会有那么好的运道,一回又一回的循环往返,记忆里的各式死法犹是如新,尤其是燕淮黎,水火毒蛊千刀万剐,上一回是被巨大的石盘活生生碾成了一团看不清的血肉。许多许多回里,她与他朝夕相对,又只能飘荡着眼睁睁看着他被各种磋磨,愈发凄惨。每一次回来,都是这个节点,燕淮安眸子一沉,望向他那双漂亮的眸子,那里面含着一潭子沉郁冷深的无奈苦楚,被温温和和的清光掩藏,在经历过那么多回的哀恸之后就算是这样的掩藏也是很难得了。伤寒浸染过得喉咙微苦,“是啊,淮安最爱干净了。”
燕淮黎维持着神情等待下文,燕淮安从被子里探出手,拉住燕淮黎的,捏了捏“所以与温玥的大婚还是往后推一推罢。左右,有皇兄养着淮安,淮安也不愁嫁,感情的事,淮安还是得好好想一想。”
燕淮黎大概是没有想到燕淮安这样简单地就答应了,还如此与他亲近,眨了眨眼,露出一个与他平日里想比僵了许多的温笑,“如此也好,温玥是个靠不住的,淮安有皇兄,也不必这么早就想着嫁人的事儿。”
他反握住燕淮安的手,小心翼翼地捂着“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不如这个婚约就此作罢了罢。温玥此人,与淮安不相配。”
“别,”燕淮安默默在心里斟酌着,怎么样能暂且不刺激到燕淮黎甚至安抚住他,若是她能在两日之后免了一死,这个死局大约还可破,还有答应了温玥的,怎么也得做到。于是露出一抹惭愧却又理所应当的笑“温玥那里虽说淮安是真的有些无法接受,错也不在他,兀自这样,白白令淮安的名声更坏,而且,放眼燕回,有温玥这样容色的男子也不多,就是不拿回来放在家里观赏把玩,与他有个婚约,令那些个贵女们羡慕羡慕,淮安心里也挺好受的。”
燕淮黎的神色有些异样,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子十分排斥这样说法的凛然,“淮安,你原来竟是这样想的么?”
见燕淮安不觉错地点头,燕淮黎难得斥道:“怎能将温大人一个堂堂的朝廷命官比作玩物!还把玩!看来朕这几年亲政多累于国事,竟是将你的教养之事落下了!”
燕淮安想了想,又向他虚弱地讨好道:“皇兄,这不是温玥有错在先么!怎么,就许他无能被人陷害,不许淮安过几句嘴瘾?说句不好听的,这种无能之人淮安当初选他也是抬举他了。淮安现在也真难过,真接受不了这事儿,也真是放不下,皇兄你竟然还这样说淮安!”
她不能完全地表示对温玥没有兴趣,也不能再对温玥那么上心,这番话大约是最合宜的,接受不了,又放不下,不将燕淮黎迫得那样紧,也不完全让他放松下来,去肆无忌惮扯着她走那条遗臭万年的不归路。
果然这话起了效果,燕淮黎的脸色白了几分,却仍能装作一个好兄长,劝着言不由衷的话,“哎,你们啊,一个是朕的新心腹,一个是朕的心头肉,就是这样不给朕省心。你也不要说温玥无能,只是他的能力你看不上罢了。朕也不管你们了,你们爱怎么怎么办罢,只是作为兄长,朕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温玥也许是个良配,却不会是淮安的良配,淮安,早些放手,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罢。”
燕淮安蔫儿蔫儿地应了声不说话了,燕淮黎也没再扰她,静静陪她坐了半晌回宫批折子去了。燕回如今还不十分强大,西面儿的沙夷虎视眈眈,几个附属国这几年越发壮大,也生了别的心思,还有各种内患旧臣毒瘤,燕淮黎每每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近来却总是要特地抽出来空子望一望燕淮安这个亲妹子,燕淮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他人多艳羡她的荣宠,冒着精光的眼睛在她身上打转儿,多是想借着机会多捞一些油水,也有不拘口诛笔伐的,诛她骄奢淫逸,伐她空有矜贵的身份与不竭的资源却不奋发图强,真正为国为民做些好事,却不晓得,若是可以她最不想要的就是这些。
从老头儿那拿了药在府邸里安安生生又待了两日,不详的日子过去大半,一切仍祥和如初。正午的阳光很好,燕淮安坐着摇椅吹着风懒洋洋地逗弄着石桌上鸟笼子里的一只绿毛鹦鹉。笼子是纯金造成的,缀满了各色宝石,花花绿绿,比绿毛鹦鹉身上的毛色还花哨。鹦鹉有个不俗不雅的名字,叫小团儿,因被燕淮黎当做珍奇的物事儿送过来的时候还是小小的一团,燕淮安一看觉得有点儿意思,特地赐了名,自那时起,小团儿就在公主府里住下了。趾高气昂地成了公主府的第二个主子。
“小团儿”
燕淮安笑着拿了一根细长的羽毛伸进笼子里去挠它的头。绿毛鹦鹉扑棱着翅膀躲开,黑漆漆的绿豆小眼瞪着燕淮安,额上一撮红毛耀武扬威,“放肆!放肆!”待燕淮安觉得无趣了收回手,又挑衅道:“废物!废物!”
燕淮安将金笼子打开,绿毛鹦鹉立刻飞出来在半空中盘旋,盘旋了几周落在燕淮安的胳膊上,尖尖的红嘴一张,“废物!废物!”
燕淮安拿住它的脖子,她立刻便不叫了,十分乖顺地任她拿着,收起交利的爪子与牙口,眸子黑亮的望向她。燕淮安被它逗得一乐,用手给它自上至下顺了顺毛,油光水滑的毛发被顺得油光水滑,小团儿的嗓子眼儿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这是被伺候地舒服了。
“淮安!”
屋顶上忽然传来一声脆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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