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黎忙说:“刘叔,这是我的上司。”她说完,就迫不及待地转移话题,笑道:“刘叔今天怎么来这里吃面?婶婶呢?刘叔不和婶婶一起过吗?”
“你婶婶她跟我小女儿旅游去了。你慧慧姐前些年嫁去了c市。这段时间啊,你刘叔我,只能做个孤寡老人咯。”刘叔笑道。
“您怎么会来这边吃面?”路黎记得刘叔家是在城西。“是来这边参加教研活动的吗?”
“我们搬来四中这边也有个五六年了。”刘叔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这房价,涨得还真是厉害。还好我们搬得早。就是可惜了城西那套,卖得还是太早了一点。”他笑着“诶呀”了一声,接着说:“不过我们家生的两个都是闺女,倒是不用操心这么多。我啊,就等着退休过闲适的日子咯。”
刘叔与路黎的父亲差不了几岁。路黎心中算了一下,问道:“您离退休只剩三四年了吧?”
“还有整整六年呢!”刘叔又看了眼纪南聚,笑眯眯地问路黎:“七夕节跟你上司出来吃晚饭啊?这苗头我看着倒是不怎么正常啊?”
“刘叔,您想多了。真的只是上司。”路黎笑道。
刘叔说道:“那要不要让你婶婶给你留意留意?正好,你婶婶单位啊,有几个刚刚海外回来的青年……”
“暂时不用了。不过还是谢谢您的好意了。”路黎笑道:“我现在还是以事业为重。”
刘叔叹了一口气,端详了路黎一阵。路黎笑问道:“刘叔,怎么了?”
刘叔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小黎啊,你爸爸走了有十年了吧?”
路黎慢慢收了笑容,看着面前面碗里的番茄,说:“差不多。我爸爸是九年前走的。”
“你爸爸那事儿,我缺你一句抱歉……”
“叔叔您说什么呢!”路黎蓦地打断了他,转头看着他。看到刘叔沧桑的面貌,路黎心中不由地一抽。透过刘叔,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纪南聚听见她说:“叔叔,全都是我的错。与你没有关系的。是我……都是我……”
九年前,路黎在c大念大学,大二。纪南聚常常周末过来c市,两人如其他的异地恋情侣们一样,每次的相见都是如胶似漆。
那一次,刘叔正好来c市参加教研活动,住在了c大招待所。而恰好,纪南聚也住在c大的招待所。刘叔无意间看到了路黎与纪南聚相拥着走进了房间。他看出不对劲,立马就打电话给路爸,说了这件事情。
路黎很快就接到了路爸怒气冲冲的电话。路黎从来没有见过路爸如此的生气,电话里头,他的声音都在颤抖着。他说:“路黎,我这就去你学校。如果你还认我这个父亲,你就给我立马回到寝室去。”
路爸挂了电话后,纪南聚抱着路黎,抚摸着她的发顶,安慰着她。他说:“小黎,我知道叔叔生气。你先回寝室。我也是时候见见叔叔了,我会求他,求他把你嫁给我。一毕业,我就要娶你。”
然而,路爸没有见到纪南聚。
路爸在来c市的路上出了车祸,没有抢救过来。
刘叔突然指着纪南聚说:“我想起来了……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原来……”
路黎似乎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弹跳了起来,扶着墙壁不说话。
纪南聚落落大方地看着刘叔,毫不回避。“是的,我就是当年那个男孩子。”
刘叔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对路黎说:“什么时候有时间,就来家里坐坐吧。让你婶婶给你们做桌好吃的。”
告别刘叔,出了拉面店,纪南聚问道:“你吃饱了吗?我看你面都没怎么吃。要不要……”
“不用了。”路黎不去看他,望着枝叶茂密的香樟树,说:“总裁,抱歉,我今天有点不太舒服。”
纪南聚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但是路黎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纪南聚于是就说:“嗯,那我送你回去吧。”
一路无话。
到了公寓楼下,纪南聚看着路黎解下安全带,看着她推开车门,看着她下了车。他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跑进了楼里,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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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上班,一切就像不曾发生过一样。接下去这两天,路黎照常地安排会议,照常地把文件拿给纪南聚签署,照常地陪他参加饭局。
周六路黎起早打车去墓园。早晨的空气清寒舒适,即便是睡得不足,也清醒了不少。她走到路爸的墓碑前,看到了一束新鲜的夹杂着百合的白黄/菊花。
这么一大早,会是谁来和爸爸说话了?
路黎觉得奇怪,旋即放下了自己带来的那束白色菊花。墓碑上的照片,是路爸年轻时候的照片,浓眉大眼。路爸的长相比较粗犷,并不能算得上是俊朗帅气。
路黎弯腰拿起那束白黄/菊花,“爸爸,比我来得还早的这个人,是谁呢?”回答她的,只有微风吹动枝叶的声响。她将白黄花束放下,与自己带来的花束并排放在墓碑前。
她开始叨叨地说一些近况,漫无目的的,什么都说上两句。说到新开的奶茶店,说到簌簌家小不点生日,说到最近追的剧,说到老屋附近要拆迁了,说到偶遇刘叔,说到——纪南聚。
“爸爸,你会不会对我很失望呢?”路黎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九年了。没想到,这九年还不够我忘记他。我也不是没有尝试过重新开始……可是啊,我遇到了刘叔。九年前的错误,就像烙印一样……”
“爸爸,你还没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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