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
黄叔正摆摆手,忍受不住这臭烘烘的西角院子,捂住鼻子往院门走去,可是刚出院门他就想起一件事。
之前也有一次,人牙子用流民冒充奴隶肉人拖来一批,也是当场就被黄叔正揭穿,但是那批肉人实在年轻漂亮,看过以后不舍得退,喜滋滋地收了下来……
“黄雷!过来!”
黄叔正突然对还在西角院子里付钱的长子招手大喊。黄雷立刻把人牙子打发掉,跑到父亲面前垂手恭听。
“你现在就跟我去看看颜沉身边的那个姑娘,你一定也眼熟!”
正堂内,四人等门外没了响动才开始说话。
“我们无端遭遇此祸,有矛盾的有偏见的都先放下,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离开这里。”颜沉一边说一边把林琅和玉姐看了一眼,怕她们等会吵起来占用考虑时辰。
玉姐点头称是,放下前嫌,问林琅道:“这个什么破巫女你真要当?”
“当。”林琅干脆地说。
“先顺他们的意,有机会再跑。”寄生说,然后不屑地笑笑,“我看他们压根不是找你做巫女,而是拿你净化黄家大宅的厉疫。”
另外三人也从鬼主刚才的话里听出端倪,现在经寄生点破全都明白了。
“大傩礼是用来驱疫禳灾的,但哪里需要巫女,明明是男巫的职司,你不过是把厉鬼疫气带走的方相氏。”
“周礼春官上言,方相氏是由巫觋扮作的十二神袛。”颜沉认真地指出错误,其实是怕林琅因寄生的话胡思乱想。
“少主,你说的那个是冬堂赠。”玉姐说,她对祭祀之事也了解一些,“冬堂赠是岁时禳灾祭祀大典,当然需要巫觋,但这个大傩礼是黄叔正突然要办的,为了赶走黑箭带来的厉疫。说白了,就是赶走家中疫鬼,你林琅就是这只疫鬼。”
“林琅,你可别听这两人的胡话,若这么容易就被我们猜中背后隐情,那黄叔正也太愚蠢了。”颜沉连忙安慰林琅,握住她的手又揉又捏,担忧地看着她。
林琅对他莞尔一笑,说:“他们要拿我做什么都不重要,我只是想留下。”
“你想留下做什么?”
颜沉顿时感到危险,他早知道林琅疑心重手段狠,事前不告诉人,事后强行拖他下水,如此这般总多出许多麻烦。如果林琅跟黄叔正有仇,真不如就现在说出来,反正他颜沉也厌恶此人,四人一起报复力量岂不更大?
“我跟黄叔正一家有冤仇,留下来就是为了报仇的。”
林琅突然坦白道,直接了却了颜沉将才的所思所想。
“在沃城时我偷偷报仇,几乎得罪了你们所有人,于我自己也是不好的。现在我不躲着了,就算你们不帮我,也请理解我的苦衷。”
另三人沉默了,似乎都需要时间接受这个突然变坦诚的林琅。玉姐正了正身子,重新将林琅上下打量,最先开口道:“什么仇你说清楚。”
林琅目光垂下,缓缓吸入一口气,平声说:“流亡路上,我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好姐妹。漂泊到厉城时,被人牙子抓住买入黄府大宅,做肉人。她被吃了。我逃出来了。我要替她报仇。”
淡淡的声音好像一根根芒刺落在人心上,然而林琅还没有说完。
“他们当着我的面将她开肠破肚,剁成肉块,煨成肉汤。还逼我吃下她的眼珠子。”
玉姐倒抽一口冷气,小声说:“我知道楚国偏土的蛮民,相信人的魂魄就在眼珠子里。人死后眼珠子一定要随身体埋葬入土,不然会变成鬼魅作祟。你吃下了你好姐妹的眼珠,就是吃下了她的魂魄啊。”
“所以这就是神算婆婆说的一身两命?”寄生突然想到这件事,看来终于有了解释。
林琅木讷地听他们说完,轻声说道:“这些我都不懂,但如果真是这样,这一家人就太恶毒了。这个仇我一定加倍奉还!”
哐啷。
正堂大门开了,黄叔正和黄雷父子二人走了进来,步履有些匆忙,似乎要急事。
“黄叔正,半个时辰还没到吧。”颜沉起身说,愤懑地瞪着他。
“是没有到,但我觉得你们该考虑完了,反正只有留下来一条路可走。”黄叔正更不客气地说。
颜沉目光越过老男人的肩头,看到黄雷鬼鬼祟祟地往林琅脸上看。
他起先是困惑,慢慢睁大眼睛,刚想说什么,猛想起屋里还有别人,立刻轻咳两声掩饰窘态,一抬眼正好对上颜沉冰冷锋利的目光,心口吓得一缩。
他们也知道了。
“我们留下。我的女人可以供你们做巫女,但不管去哪里,去做什么我必须在场。”颜沉看向黄叔正,仗着比他高半个头,只拿眼角斜睨着。
黄叔正还不知道事态已然剧变,高兴得直搓手,大声说:“好,好。那就片刻不耽误,马上去黑箭落下的院子,鬼主大师也在那里,这次大傩礼如何办他会跟各位交代的。”
“那就请吧。”
颜沉右臂从容优雅地抬起,眼中却射出两道寒光,把黄叔正和黄雷都命中了。他生来一张冷傲的脸,只因为爱笑,所以总不大明显,但真要冷下来,连周围的空气都会变得凉飕飕。
“请、请。”黄叔正的声音不自觉地抖起来。趁着颜沉去扶林琅,转头去看自己的儿子。
黄雷也是没来由地胆战心惊,见父亲看过来,微微点了点头。
黄叔正胸口猛然一滞,不由自主地瞄向林琅——她月貌天眼,身姿婀娜,可再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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