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征,他与牛二牛大是紧挨着的邻居。
刘征护着个穿着素雅、举止端庄的少妇,她双眼通红,时不时用红色的手绢擦眼泪,可不就是刘征的娘子赵氏。
板车的右边除了跟着牛大牛二的两位娘子,还有一对夫妻。这对夫妻也是刘师爷家那片的,男的叫李全,家里有个十多岁的男孩。
李全穿着整洁的盖住胯部的略长短打外衫,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且随着走动短衫窜起露出腿部颜色比腰部颜色略深的外裤,脚下还在街面上留下水痕,他的草鞋非常湿。
百姓们交头接耳的驻足在那里,和冷文宇一样看向那行人。
都是一个镇的,自然有人认出这三家人的身份,便告诉旁边的人。才一会大伙都知道了牛大牛二和李全三家与刘征是街坊,几家的孩子总是一起玩耍。
此时大伙不由得纳闷了:这是发生了什么?看赵氏哭的那么惨,难不成是刘师爷家的孩子出事儿了?
刘征一行发出哭哭啼啼声,顺着街道往前走,然后停在了茶楼对个王氏寡妇的干果摊子前,说是“摊”,也就是一筐果子干。
冷文宇瞬间记得这王氏,她家住在刘征家的街口,家中只有十三四岁智力宛若幼童的女儿,名唤小朵。
那头,赵氏发出一声凄婉的哭嚎声,冲那水果摊主后面的王氏跪下了!
赵氏哭得闻者伤心,“我们家对不住王嫂子您啊!嫂子您打我骂我都行!”手绢擦过眼睛,滚落出令她睁不开眼睛的泪水,只是一会眼睛红都肿起来了。
水果摊的王氏明显愣住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刘征面带哀色,上前,对着王氏一拜,“对不住,我们几家都对不住您。”
王氏傻愣愣的,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情感上却不愿意接受的现实,眼睛也不敢看向板车,木讷的瑟瑟道:“你们……到底……这车……到底,到底……”
二牛、一李,三家夫妇缩着脖子,歉疚又同情的看着王氏。
牛大家的性格爽快,几秒内心里被折磨得受不了,“你家小朵掉到冰窟窿里去了。你说说我家的那个混小子,玩什么不好,怎么就去东郊摸鱼了呢!”
李嫂子眼珠转了一圈,扯着自家相公李全,凑过去说:“王家嫂子,当时我家力儿立马就去我家男人干活的地儿,找人去救小朵。小朵她……被我家男人给捞上来了。可、可……还是去了。”
李全脸白的不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脚上的鞋湿着所以很冷,他哆嗦了一下,眼睛盯着地面、吞吞吐吐出:“我、我……已经努……力了,实在、实在……是对不住您啊。”
王氏不敢置信,努力的挤出:“去……去了?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已经去了?什么叫做去了啊!”,到后面完全喊了起来!
牛二家娘子长着一双吊眼梢,凑过去拉着王氏,“王嫂子您冷静一些,其实这件事情谁也不想的,你知道的我们家的孩子才八岁,你家朵儿可是个大姑娘,孩子们哪里有入水救人的能力?”
牛大家的附和弟妹,道:“若是真跳进去了,只怕我们家孩子也得去了。这事儿我们都不想的。现在最要紧的是为小朵办好身后事,刘家娘子提议归我们几家一起操办。”一个未出嫁的傻姑娘能获得厚葬入祖坟,简直罕见。
“小……小朵——”王氏哪里听得到他们在嗡嗡隆隆说些什么,双眼都红了,发疯般推开身前挡着的牛大、牛二家的两位娘子,一把掀开盖着平板车的白布,整个人呆住了。
周围低声议论的人群也瞬间寂静。
冷文宇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空隙,视线扫过那些人,最后定在木板车上已然逝去的小朵身上——
早晨还脸色红润的小朵,此刻脸色青白,躺在脏兮兮的板车上;
头发衣服已经干透,衣服皱巴巴的裹着泥沙,梳理整齐的头发中夹杂着河沙、叶片呈蝴蝶翅膀状的嫩绿水草;
口鼻处有异物,脸颊上有被冰窟窿不规则的边缘弄出来的擦伤;
肩膀胳膊几处衣服甚至被冰划破,露出皮肤上不规则的擦伤;
可能扒着冰面自救过手腕、指尖有刮伤,指甲劈裂,手自然弯曲的手心有沙泥;
她的一只鞋应是被水冲走,所以赤着脚,脚趾缝见还沾着干涸的沙子和褐色草杆儿。
王氏眨了两下眼睛,才撕心裂肺的喊出一声:“小朵!”,猛地抱起身体僵硬的小朵,努力的往怀里揣……随着小朵离开板车,露出她所躺处干爽无任何痕迹的木板。
此时,街对面的茶楼,二楼。
墨宝趴在窗边,伸着脖子往街道对面看,嘴巴还发出切切声,“老爷,这姑娘可真可怜,年纪轻轻就死了孩子,听周围人说是个傻的,家人怎么就不知道看好呢。”
公孙锦同意墨宝唏嘘的话,似是春季细雨般轻叹道:“实乃人间惨事。”身为百姓的父母官,自然见不得“子女”受苦的,而善乃仁之本,仁义之心是他立志成为好官的要素,否则冷血冷心又怎么会在意百姓死活?
对面的花问鼎则冷静的多,面上都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捏起茶杯喝了一口,很是淡漠地往下睥睨,而后视线奇怪的落在一位身材高瘦的少年身上——
少年生了一副不好相与的阴冷相貌,脸部线条柔和岁数应不大,肤色惨白透着青色。乌黑的及腰的长发随意的用发带挽在脑后。腰背挺直,竹竿般的身材空空荡荡地挂着身洗的发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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